被突然这么一问,许愿立刻假装四处看风景打哈哈:“啊,现在社会闻那么多,男生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啊,这么晚了,我得……”
原曜又重复一遍,语调似笑非笑:“你自己更危险吧。”
老被人调侃长得秀气,许愿也听懂他的意思,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两个身形相似的少年人继续往前走,周围还是黑蒙蒙一片。
越是黑,人往往就在这种隐秘的环境里越想多说点什么。
怀里抱着暂时还不回去的校服,许愿也不想穿,冷得打寒颤。
他望着原曜的背影,想起童年的那件雨衣。
小时候,有次北郊下暴雨,家属院楼外的水管漏水,水管里往下排的水哗啦啦像瀑布,许愿领着一帮小孩子穿上雨衣去站在水管下淋水。
原曜就是其中的小孩之一。
但原曜没大人管,也没雨衣,只能站在社区小卖部的塑料雨棚下踌躇不前。
虽然常常互殴,但那次许愿不计前嫌,看原曜想玩的样子,像一只落水抖毛的小狗,同样小小的心忽然就软下来。
许愿把雨衣掀起一角,分了半截袖子出来,冲小卖部大喊,原小曜!
原曜那会儿脸皮比院墙还厚,一喊就冲出来,躲在许愿的“庇护”之下,两个人再如愿以偿地被水冲得全身湿透,一边淋水一边傻乐,得小红花都没那么开心过。
毕竟没被当爹的军*事化特训过,许愿身体相对差一点,回去就了高烧。
于是,许愿只能额头贴着降温冰宝贴,一边在客厅的阳台上抚摸花花草草,一边看原曜屁事儿没有,在院儿里举着小红旗哒哒跑过。
看着可欠了!
他气得把茉莉花都薅秃了一株。
还有一次,许愿不小心扔了一颗皮球到小卖部的雨棚上拿不下来了,原曜抱着自己的皮球哼哧哼哧地跑来,说自己的球能扔上去把许愿的球打下来。
结果一扔,两颗球都在上边了。
众小屁孩沉默,面面相觑,一哄而散回家吃饭,只剩两颗球的主人在小卖部门口干瞪眼,原曜一愣,眼泪花包在眼里,继而放声大哭,吓得许愿自掏腰包,用一块五毛钢镚儿买了一根杨梅雪糕哄他。
小时候除了打打架,其实许愿自认为对原曜还是不错的。
可惜人家好像都忘了。
眼见着要出校门了,灯光一亮,许愿心想,原曜肯定又会和自己拉开距离,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许愿小步追上去,不死心地问:“我问你,你真不记得我了?”
被问到的人稍稍停下步子。
随后,许愿听见一句轻飘飘的话像从夜空中吹来:“当然记得。”
许愿瞪大眼,那你给我装?!
没想到原曜好死不死又补充一句:“小时候在院子里天天乱窜,还被狗咬。”
许愿想起小卖部那只咬破自己裤腿的小土狗,有点儿风吹屁股凉。
他忿忿道:“你就不能记得我幼儿园军训打军体拳第一名吗?”
小时候军*警还是一家,方圆几公里也没个像样的幼儿园,家属区里不少退伍下来的家长就把娃往稍微近点儿的部*队幼儿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