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就藏在这卖糖画的附近,那他必然也要借着买糖画吃糖画遮掩一下,不然青天白日的藏一把可能带血的刀鞘岂不是太招眼了?
摊主拍腿道:“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大前天,是有个男子单独来我摊上买过糖画。买了糖画他就在我摊子旁边走来走去,身上还挎着个包袱。后来他就坐在那边的桥墩上吃糖画,吃着吃着突然把身上挎着的包袱扔进了河里,我还以为遇着个疯子。”
顾璟和姚征兰扭头看向摊主指过的桥墩,姚征兰跑过去一看,桥墩下面就是个桥洞,她蹲下来伸手到桥洞里去掏,手指碰到一个冷硬的物件。收回手,她从袖中拿出帕子包在手上,再次将手乆拾光伸进桥洞,从里头取出一把刀鞘来。
“顾大人,你看,刀鞘!”她欣喜地举起刀鞘给顾璟看。
顾璟眉眼如月地点点头,这个案子总算是有突破口了。
可就在此时,变生肘腋!
一柄飞刀借着夜色掩护向姚征兰照面而来!
姚征兰此刻就站在桥上,若是中刀,且不说死不死的,定然会翻到河中去。
事出紧急顾璟也来不及多想,身上也没带武器,只得徒手去挡,上臂一阵疼痛,带血的飞刀掉在了桥上。
顾璟在挡刀的同时已经挪动步伐,刀落地,他人也已经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姚征兰身前,谨慎四顾,
姚征兰此刻才回过神来,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伟岸身影,又是后怕又是后悔。她早就猜测霍廷玉的身后可能有个组织,找到刀鞘之后为什么要得意忘形?连累顾璟和自己一起身陷险境,现在怎么办?
桥两边黑黢黢的,暗夜中一把飞刀的动静还不足以惊动旁人,夜市上小贩叫唤行人悠哉,一切如常。
顾璟垂在身侧的手,鲜血沿着指尖急促滴落。
从顾璟方才的身手来看,他绝对是会武的。姚征兰在他背后小声道:“顾大人,你带上刀鞘先走吧,不要管我。”
“不行。”顾璟还在警戒四周。
“刀鞘不在我身上,他们大概也不会再对付我了。”姚征兰急道。
“不行!你现在跟在我后面,挪到马匹那边去,上你的马。”顾璟道。
“好。”姚征兰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争执,见他不同意她的提议,便听他安排。
两人刚一挪动步伐,另一边突然飞扑过来三条黑影。
顾璟一把将姚征兰推到糖画摊子那里,伸手抓住一名黑衣人的胳膊便是一个抡摔。
眼看顾璟被三人围攻,姚征兰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只有拖累顾璟的份,咬咬牙向自己的马跑去。谁知又一名黑衣人手持短刀斜刺里一刀划向姚征兰的脖子。
姚征兰险之又险地仰头避开,尖叫:“顾大人!”
顾璟一分神,被人后背一脚踹得一个踉跄,他也顾不上。眼看那名黑衣人对姚征兰又出杀招,他掏出之前买的那根玉簪向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听到破空之声闪身躲避。他趁机前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住他的胳膊夺了他的短刀,一手握刀一手将惊魂未定的姚征兰护在身后。
四名黑衣人见突袭失败,面面相觑一番后,跑过那座石桥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顾璟也不欲在此多留,和姚征兰一前一后上了姚征兰的马,两人共乘一骑向大理寺疾驰而去。
路上未再遇险。
到了大理寺,姚征兰才现顾璟的右手几乎被鲜血给染红了。
小吏不知道顾璟还会回来,已经走了,姚征兰去水房打水来给顾璟清洗伤口。
撸起袖子,右小臂上一道伤口足有两寸长,像张嘴似的微微张着,露出里头深红的血肉,还在流血。
“啊,这么严重?要不我们去找大夫吧。”姚征兰有点被吓到。
“这么晚了,上哪儿找大夫?没事,你把药和布拿来,我自己处理。”顾璟道。
“不行的,这么长的伤口,一定要缝合后再上药,不然止不住血,还会留下很大的疤。”姚征兰蹙着眉头道。
顾璟看看自己臂上的伤口,默了一瞬,问姚征兰:“这个你能帮我缝上吗?”
第86章·
姚征兰手指下意识地在袖中捏紧,她是拿了很多年的针,可是她从未缝合过人的皮肉啊。
“好,我去借针线。”赶鸭子上架,这会儿她不上没人能上,他还在流血呢。
姚征兰从仵作那里借来了针线,又是用酒冲洗又是放在沸水里煮最后还放在火上烤了半晌,才拿来给顾璟缝合伤口。
将掰成钩状的针凑近顾璟的伤口时,姚征兰手有些抖,没话找话:“会疼的。”
顾璟:“我知道。”
姚征兰想下针又停住,“那你忍着。”
顾璟:“嗯。”
第三次下手失败,姚征兰:“要不要咬着帕子?”
顾璟笑了起来,宽慰她:“不要紧张,这疼要不了命。”
姚征兰咬咬唇,终是心一横手一沉,扎下第一针。
针尖依次穿过两边的皮肉,还要将线拉紧,让分开的皮肉合起来……姚征兰光看着就觉得疼,缝完一针就去看顾璟。
顾璟表情已不似方才那般轻松,面色有些苍白,道:“继续,别停。”
姚征兰明白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咬着牙一口气缝了一半。他臂上肌肉贲起,她抬头看他,他已经转过脸看着别处,下颌紧绷长睫低垂,额头鬓角一层细密晶亮的汗珠,想来已是痛到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