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离芙蓉不近,策马过去都走了小半个时辰。
姚征兰到了芙蓉一问,这芙蓉居然是舒荣之母舒夫人名下的产业。这倒是大大出乎姚征兰的预料,她还以为八成是霍家的产业呢。
在红萤的指认下,姚征兰将店中女侍临水叫到一旁,问她:“你便是每次都负责招待张小姐之人?”
临水茫然:“哪个张小姐?”
姚征兰将红萤唤来,道:“便是每次与这个丫鬟同来的那位张小姐。”
临水看着红萤回忆了半天才想起,点头道:“正是。”
姚征兰问:“你是不是替什么人传口信给这位张小姐?”
临水立刻避开目光,否认道:“没有,我只是给张小姐介绍胭脂水粉而已。”
“你若不说实话,我可要亲自去问舒夫人了,想必她能叫你说实话。”时间紧迫,姚征兰没耐心跟她耗。
“求大人不要告诉我家老夫人,我说实话便是了。”临水忙道,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眼一旁的红萤,道:“我是替我家三少爷传话给张小姐,就是告诉她几月几号而已,至于这个日子代表什么,我不知道。”
“每次都是替你家三少爷传话?不曾替别人传过话?”姚征兰问。
“不曾,都是替三少爷传话。”
姚征兰不解,蹙着眉头在原地徘徊两步,不死心地问:“那每次都是你家三少爷亲自过来告诉你传话的内容吗?”
“那倒不是,”临水道,“有时候是霍公子代我家三少爷过来告诉我口信内容。”
姚征兰眉头一展,向她确认:“霍廷玉霍公子?”
临水点头:“正是。”
第8o章·
出了芙蓉,姚征兰想起婉嫦曾言,舒荣说霍廷玉是他最好的朋友,永远不会背叛和出卖他的朋友。心里不由的一阵犯恶心。
但为了破案,她还是要问红萤几个细节。
“红萤,你家小姐爱在房里香吗?”
红萤道:“我家小姐只有在抚琴的时候才会香。”
“那她近三个月抚琴的时候多吗?”
“不多。她最近迷上了刺绣,大概是给那位假顾公子绣东西吧。”
姚征兰压制住心中那不忍,问她最后一个问题:“你说每次那人来,你家小姐都会打你去厨房煮东西,那你每次回到房里,你家小姐都是醒着的吗?”
红萤道:“不是,有几次小姐是睡着的。啊,大人,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每次我家小姐睡着的夜里,房里都有过香的气味。”
姚征兰头,道:“我知道了。”
她转过脸看了看远处,心想女子真是悲哀。
舒荣和霍廷玉都是成了婚的,他们的妻子知道自己嫁给了什么样的畜生吗?
回大理寺的路上,她忽然又想起一事,问红萤:“你说的这些好像都不足以使顾公子摆脱嫌疑,昨日在刑部,顾公子到底是如何脱罪的?”
红萤惭愧道:“现我有时候半夜会去厨房煮东西之后,府里的厨娘冼大嫂怕时间久了厨房里东西和账对不上说不清,所以要我每次去煮东西都要把什么日子什么时辰和煮了什么东西记下来。就是这个记录帮顾大人洗清了嫌疑。因为两个月前的那天恰好是长公主的生辰,一更过半公主府才散席,当时顾公子就在公主府,除了公主府的人还有许多宾客可以作证。而从公主府到张府最少也需要一个半时辰,就算散席之后顾公子立刻从公主府出,也根本赶不及在二更的时候出现在张府。”
“原来如此。”
出了芙蓉便已是晌午时分,姚征兰瞧着来不及回大理寺用饭,便请众人在街上的饭馆用过饭再回去。
回大理寺途中经过刑部,姚征兰停下来看着刑部大门犹豫了一会儿,对萧旷道:“萧捕头,你带人先回大理寺吧,我去探望一下郡王。”
刑部大牢,三槐伺候李逾擦洗过换了衣裳。李逾坐在桌前,看着满桌他爱吃的菜一脸不爽,满腹怨气道:“姚评事怎还不来看我?小没良心的!”
三槐在一旁赔笑道:“郡王想让姚评事来看您还不简单,小的去传一下话便是了。”
“你懂什么?自己讨来的有什么意思?”他夹了一筷子红烧鳝鱼,刚一入嘴便又吐了出来,骂道:“这么甜,想齁死我?糖不要银子买吗?哪个厨子烧的?”
三槐腹诽:上次也是这道菜,厨子不过少放了一须须糖,你又骂不甜,差把盘子削人头上去。
口中却道:“是公主府的厨子,我回去问明了请长公主罚他。”
“不吃了!”李逾将筷子一摔,回身往石床上一倒,面朝墙壁。
“郡王,您多少吃一吧,本来在这里头就够受罪的了,再不吃东西,怕是身子吃不消啊。”三槐小心翼翼地劝他。
李逾不理他。
这时牢房外跑来一个狱卒,道:“郡王,外头有个姚评事想来探望您,不知您见还是不见?”
这便是郡王待遇,哪怕是下了狱,那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李逾一骨碌从床上滚将下来,看着狱卒大声道:“见,当然见。”
“这下好了……”三槐见狱卒去领人过来,刚松了口气,便见他家郡王跟癫似的把自己的髻扯乱,双手在墙上一顿摩擦,然后又往自己脸上一顿乱抹。把水盆往床下一藏,回身往石床上一倒,闭上双眼。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