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按着她说的对比了一下,道:“这样分区对比的方法确实简单有效,只是考验耐心和观察力。”
姚征兰道:“破案的哪一个步骤不考验耐心和观察力呢?”
顾璟一想也是,当案件生,从勘查现场就开始考验办案人员的耐心和观察力了。
“秦珏的指纹对比了几枚了?我和你一起比对吧。”他道。
姚征兰将菊花盆搬到两人中间,递给他一张纸,道:“指纹在花盆盆沿内侧,从方向上来看应该是一枚右手的拇指指纹。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打算将秦珏的每一枚指纹都与之对比,这张纸上还有最后两枚指纹没有对比过,有劳顾大人。”
因指纹在菊花盆盆口内侧,两人要看清那枚指纹,都要把头凑到菊花枝叶上才行。一开始两人还注意着和对方岔开时间去看,以免碰上,可后来太过投入便顾不上注意这些,于是某次两人一起探头去看花盆内的指纹,头上官帽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顾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姚征兰急忙退开一些,一边扶正头上的官帽一边致歉。
“无碍,我也不是故意的。”顾璟道,却并不伸手去扶官帽。
姚征兰以为他不知道官帽撞歪了,提醒他:“顾大人,你的官帽有点歪了。”
“我待会儿再扶。”顾璟道。
姚征兰:“?”为何要待会儿再扶?
她很快想到他那两根用帕子也没能擦得很干净的拇指。
“若、若是顾大人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扶?”她提议。
顾璟闻言,面向她坐着不动,是同意的意思。
姚征兰抬起双臂将他的官帽轻轻扶正。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一低眸现他正看着她,那双睫毛浓密的眼睛里甚至都倒影出了她的模样。
原来她此刻和他这样近的吗?
她心一慌,忙收回手转过身去,装模作样继续看纸上的指纹。
顾璟看着她嫣粉一片的耳朵和脖颈,脸上也有些热,收回目光问道:“你头上的伤好些了么?”
“已无大碍,多谢顾大人关心。”姚征兰说完,觉着自己也该礼尚往来。“顾大人手上的伤好些了么?”
“已无大碍,多谢姚评事关心。”顾璟一本正经地将她方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姚征兰:“……”
少时,两人将指纹全部比对完了。姚征兰大大松了口气,道:“果然不是秦珏的指纹,顾大人,我们可以去找辛大人了。”
顾璟点点头,到底还是先叫小吏打水来把手洗干净了,才和姚征兰一道去找辛泰。
辛泰听闻两人来意,合上手中卷宗道:“恕我直言,就目前你们转交过来的那些证据,没有一样能证明这个秦珏是冤枉的。你们放着最大的疑犯不审,却因为一些旁枝末节去找什么真凶,岂不是舍本而逐末?”
“昨日我们在清净寺找到的那只带有血指印的菊花花盆,我们已经将上面的血指印与秦珏的指印做过比对,并不是秦珏的。这就证明,杀人现场除了秦珏之外,还有第三个人。这个证据,也不能证明秦珏可能是无辜的吗?”姚征兰道。
“怎么就能证明秦珏是无辜的了?你能证明那个血指印所染之血就是舒荣的吗?若是不能,那也许是搬花盆的和尚伤了手指从而留下了指印呢?为了排除我这个推论,你是不是还要把清净寺所有和尚的指纹拓过来与之一一对比?”辛泰问。
姚征兰哑口无言。
“姚评事,办案谨慎细心是好事,但是也不能被一些不必要的情绪或者东西左右了自己的判断。昨日早朝之上,皇上就给了刘大人五天的破案时间,除去今天,只剩三天了。疑犯死活不开口,你们说另有真凶,却连个怀疑的人都没有。我不对秦珏动刑,这个案子你叫我怎么审?顾大人,你教教我,这个案子接下来该怎么审?”辛泰教训完姚征兰,又去看顾璟。
顾璟拱手道:“下官不敢。辛大人,下官已不能插手此案,但是下官请辛大人看在下官的面子上,给姚评事三天时间去调查。若是姚评事在三天之内找不出真凶,那辛大人也无需再对秦珏用刑,就让姚评事,去劝说秦珏认罪。”
姚征兰猛然看向顾璟。
辛泰挑起眉毛看着姚征兰,问:“你有把握劝说秦珏认罪?”
姚征兰回过头来,握了握拳,道:“我能。”
“有何凭证?”
姚征兰抬起下巴,道:“就凭现在若是我不能证明他无罪,无人可以救他。除了认罪一途,他别无他路可走。”
辛泰当即拍板道:“那好,我就看在顾大人的面子上给你三天时间。今天也算一天,后天晚上,你若是不能将你所谓的真凶带到我面前,大后天上午,你要保证把秦珏的认罪口供放到我案上。”
“下官领命。”姚征兰行礼道。
从辛泰那里出来,姚征兰向顾璟致谢:“谢谢顾大人为我争取三天时间。”
顾璟道:“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时间紧迫,接下来该从何处入手去查,你可有头绪?”
姚征兰道:“我昨晚想了很久,此案查到现在,可以入手的地方看似很多,但往深处一想,便知很多线索查下去都是死胡同。我想先去张家看一看。我总觉着,张家的案子说不定就是真凶为了将你从舒荣的主审官这个位置上换下来而特意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