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书法大家,哪一个不是从小就苦练?王嘉短时间内能写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待王嘉在宣纸上已经临好了一页字后,将在洗里弄干净,轻柔地将毛中多余的水分滑出,将毛放到了搁上,才深呼吸了两下。
凝神静气、全神贯注的临帖还是一件相当累人的事的,王嘉现在都还有汗意。
“王嘉,过来。”老师见王嘉已经写好了一页大宣纸,这才叫王嘉过去。
原本以为老师也是在临帖,却没有想到老师只是在画画。
半成品的兰草看上去枝叶舒展,别有一番慵懒的美态。怪石丛也只有两三块,看来确实是还未完成的画作。
“老师,你叫我来品画?但好像您还没有作完。”王嘉总忍不住对自己的书法老师恭敬些,毕竟这老师看上去就年龄很大了,须皆白,什么都慢吞吞的。
只不过老爷子看上去还很精神,身体也硬朗。看上去也面色红润,并无半点问题。
也不知道刘芸是在哪里找到的老师,反正每一次上课,王嘉都是自己赶公交车上老师的家门来学习的。刘芸说自己找到翁澍老爷子让他答应收她做学生可是很难的,王嘉也没问老爷子到底什么身份,只不过妈妈都这么在意的人,那自己放尊重些总是没错的。
上门来学习对王嘉而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翁澍老爷子的房子也弄得极其雅致,让王嘉几乎乐不思蜀。
第一次敲门进来的时候,王嘉就知道自己的老师应当是个极有品位的人。
翁澍笑着摇头,道:“你这小丫头,可连水墨画技到底如何都不知道,还品画?至多只知道这叶子多舒密,连我教给你的书法技巧都不知道套入进去,如何品画?”
王嘉挠头,觉得翁澍说的很对,她的确也是看不懂画的。“老师,我不会品画,你不能教我啊?”
“叫你上来也就是为了这事的,看你书法写到了瓶颈,便想着教你绘画。”翁澍说道,“你也知道宣纸分为生宣和熟宣,从生到熟便是从一到十的层次。你才上手,我给你准备了熟宣。”
王嘉有些奇怪道:“老师你真要教我水墨画啊?”她是想学没错,不过刘芸应该只付了书法的钱吧?如果她没看错,老师应该是画的很不错的……能这么随便吗?
翁澍没理她,让她拿起一边替她准备的,道:“书画自古不分家,看你的字已经是像模像样了,总要开始学一学国画了。免得以后出去什么都不知道,丢的还是我的脸呢。”
“是是是,当然不能如此。老师,快讲讲这个怎么画吧。”王嘉的手指在宣纸上摸来摸去,手底下的纸张非常细腻,让她摸了还想摸。
翁澍看她不稳重的动作,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先试着在纸上动动,别只是摸这纸有多好。”
王嘉摸了摸鼻子,倒不敢再继续对宣纸动手动脚了,用镇纸压平了宣纸,王嘉随手沾墨,用尖在宣纸上时轻时重的画了些杂乱的线条。熟宣确实不会让墨水晕染开,落之下,更觉得下的纸润泽,填抹轻松。
“你倒是小心,”翁澍看她落的模样,似乎是上次用了生宣已经被吓到,落都是小心翼翼的,“熟宣不会浸墨,落无需太过紧张。不同风格的画,也是用不同的宣纸来做。就像我们写书法的时候,狂草便要快,要足够狂放,便用生宣,下快,出快,停也快。”
王嘉认真听着,毛小心的握在手里。
“熟宣不吸墨,所以不用那么快,可以用来精雕细琢,慢慢而动。而你所用的半生半熟的宣纸,用来做练字便更适用。以后度练上来了,也就用生宣再锻炼自己。不论是书法还画技,都是这样。”翁澍说话都是慢吞吞的,王嘉要不是睡饱了,听着也会想睡觉的。
翁澍做什么事都有条不紊的,从未见过他慌乱的时候。固然有老爷子已经老了的原因,但他的养气功夫确实不同一般。
听翁澍说话其实也是件很享受的事,王嘉觉得老爷子说话慢归慢,却带着奇特的韵味,听得人都会全身心的放松。
“我所用为生宣,以画写意为主。你用着熟宣,我便先教你工,先从基础画法来讲罢。”翁澍其实少教学生,不过是刘芸听说他要来这里长住一段时间,所以答应下了教导一下王嘉的事。
左右不过是消遣,所以要他怎么系统来教人,到底也算是为难他了。翁澍也不过是想到哪里就怎么教导,和旁的专业老师相比,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是王嘉根本没去别处学过,所以对翁澍教她的东西全都听着。至于翁澍怎么教,她只当自己学会了就行,根本没有多想过。
基本技巧没有如何讲,翁澍先讲清楚了如何用那些,今天的教学时间便已经结束了。翁澍看了看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扔给王嘉自己这未作完的画,让王嘉自己回去分析自己用了几种画法,又给了一卷熟宣,叮嘱王嘉回去自己练习琢磨几种基本画法。
王嘉也只能拿着这些东西然后小心地回家去了。
她虽然还是不懂得怎么鉴别文房四宝的好坏,但她还是知道老爷子这里的东西都不是什么便宜货色。弄坏了老爷子会不会要她赔偿另说,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把这些东西弄坏了,她也没办法完成家庭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