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瞅着这两个徒弟没出息的样——好吧,他自己也在吞口水呢!
看来老王平时还真不是吹牛逼。
闻着馥娘做的饭菜香味,再看着这三师徒的反应,王大叔干活更加有劲了。
馥娘实在好样的!可太给他长脸了!
虽然他也馋,他也恨不得马上就吃上馥娘做的饭菜,可他现在就是得装出一副我经常吃,都已经习惯了的淡定模样。
木匠瞧这老小子稳如泰山的模样,而他两个徒弟则是脚底生了疮一般,站也站不老实,频频看向香味飘来的小院,心里嫉妒地酸:怎么他就没这么一个好侄女呢!
余晖之下,豆腐坊的小院里满院飘香,隔壁院子散落一地木匠活计,男人们脚踩着木头,手拿着锯子汗如雨下。
可他们眼里都是充满期盼的,时不时停下来,望向的方向正是隔壁飘出香味的豆腐坊。
今天晚上可要吃大餐呢!
馥娘做的饭菜,不光隔壁干活的木匠他们能够闻到,整条大街的街坊邻居都闻到了,要说这条街上谁家做饭最香,不用说,一定是豆腐宋家的小馥娘!
有妇人在家做饭,闻到这个味道嘀咕道:“馥娘又在家里鼓捣什么好吃的呢!”想到上回馥娘给他们送来的油豆腐红烧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妇人家男人回家的时候在巷子碰到了罗老太一家,说道:“最近天热,豆腐不好放,也卖不动,罗老二他娘给馥娘介绍了个去码头卖绿豆汤的生意,馥娘是个知恩的,估计今晚是做饭谢罗老二一家。”
妇人虽然有些遗憾也没说什么。
这天傍晚做饭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生了类似的谈话。
还有人则是碰到了王大叔带着木匠去往馥娘家的方向,邻里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知道是馥娘家隔壁的破院子租出去了,在牙行做中人的王大叔带他木匠朋友去帮忙给馥娘修房子,虽然不知内情,但今天这顿好饭好菜肯定是给王大叔和木匠准备的!
对了,方才他还在酒坊瞧见湘榆打酒,肉铺看见湘榆买肉呢!
街坊们都是看着馥娘长起来的,虽然闻着香味都眼馋这顿晚饭,却不嫉妒,只为馥娘感到高兴,她家的房子能租出去,这孩子多一份收入,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
黑夜与暮光的交界,小巷人家萦绕的袅袅炊烟与西方日暮晕染的暖色晚霞交织成一副云兴霞蔚之景。
六辆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穿过写着“平安坊”的牌楼,在都豆腐坊的门面前缓缓停下。
“好香的味道啊!这里是什么餐馆吗?”赶车的黑皮小子仰头嗅着空气中令他疯狂分泌口水的味道。
他旁边坐着给他领路的正是霍捕头,他起初没有闻到这股饭菜的香味,因为他身边这黑皮小子在船上住了好几个月,身上汗味夹杂着鱼腥味,他没吐出来都是他定力好。
怪不得三郎一接到这几个家伙,骑着马扭头就跑了,叫他留下来给他们指路,黑皮小子还是霍捕头千挑万选了一番,唯一一个身上没有那么臭的。
鼻腔里全是臭男人味道的霍捕头还吐槽:“什么香味,餐馆的,这是家卖豆腐的,能有什么好吃的!酒楼还要走几条街,我告诉你那宴香楼里的盘龙黄鳝才叫一绝,你吃过那鱼,就知道你在船上吃的那些鱼最多只能夸上一句胜在鲜了!”
“不会吧!”黑皮小子早就习惯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一点都觉得自己臭,听到霍捕头说这就是家豆腐坊,心里别提有多失落了,“那这味道是他家做的晚饭?”
霍捕头小心闻了一下,想知道黑皮小子的说的香味到底有多香,结果还是闻的一鼻子的咸腥味,赶忙屏住呼吸,大呼了一口气。
敷衍道:“应该就是他家的晚饭,马车就先停这里,你们几个赶紧给我去打水洗澡,人家房东是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熏着人家,小心人家直接大扫帚给你轰出去!这邻里街坊都是她家亲戚!”
“十几岁的小姑娘?”后头马车同样一个黑皮小子探出脑袋来,“头,她长的漂亮不?”
“干嘛?”霍捕头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看到这群臭烘烘的手下就心烦,不过手下这么一说,他脑子里就回忆了一下宋家小娘子的长相,“还算端正吧!”他是这么评价的。
“端正?”臭小子摸着下巴思索,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头眼里只有嫂夫人,他说端正,那绝对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娘子,十几岁,还没定亲吧!”臭小子抬头,眼中迸出善良的光芒:“长安又房,长的漂亮,头,你给我做媒吧!我孤零零一个,入赘她家也行,以后孩子都跟我老丈人姓!”
话音还未落下,骏马蹄声踢踏,耳边才听到鞭子的破空声,臭小子惊觉脸颊热烫湿润,扭头一看,身后的马车车厢被鞭子抽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缝,手摸上脸颊,一手猩红。
正要怒,再顺着鞭子扫来的方向看过去,对上柳三郎一张冰冷冷的面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黑红的脸瞬间变的煞白。
“既然要住在这里,都给我守规矩一点,哪双眼珠子乱瞟,我就挖了哪双眼,哪张嘴胡说八道,我就抽烂哪张嘴。”说罢,阴冷目光又居高临下扫过方才说要让霍捕头给自己做媒的臭小子。
柳三郎坐在高头大马上,他的马是千里良驹,个头比普通马大了一圈,他这个人瞧着瘦,个子也是极高的,此时背着霞光,唯有肩膀微微带着暖色的光,整张脸还有半个身子都好似浸染在墨汁中,冰冷又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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