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我去拿。喝点清淡的营养粥好吗?”他耐心征求着她的想法。
“好。”她点点头,看上去好说话的很。
于是6知远出门端了一直备着的清粥小菜来,担心她几日未进水米,因此一勺一勺喂的慢了些,给肠胃一些适应空间。
喂着喂着,压抑的情绪却逐渐泛上来,他的手腕不由自主开始颤,越来越颤,直到他再也握不住勺子。
于是他放下托盘,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程程,程程,你不能再这样了。”
“你的压力太大了,以至于需要找到一个目标来表达攻击性,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释放压力。”
“这些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沈轻程心底一怔。她只以为6知远以为她有野心,没想到6知远居然知道她现在非常焦虑。
6知远刚开始也没现,只以为她是想赢,直到他得知沈轻程贸然就要跟上6知行的车。沈轻程的脑子从来都清楚,这样的冒险已经是失控了。
“从来都是这样的,你压力大的时候都是平静的,平静的找个方式疯。”他知道,他见过沈轻程那么多的纠结和痛苦。
“生育给了你太大的压力,我知道你非常的紧张。但是程程,这件事你不能再牵涉进去了。太危险了,太危险了……”他的手臂越锢越紧,想要把她按进身体里一样。
他的声音一直是颤的,紧张的,语无伦次的。他害怕,他太害怕了。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心仍在一颤一颤地抖。
沈轻程抬起手捂住脸,她也在剧烈的颤栗。
生育给女性带来的压力是房间中的大象。她夜夜都在担心,担心生产的时候出意外,担心孩子有问题,担心后遗症严重……她不知道怎么办,她的恐惧达到了顶点,要通过极强的攻击性来释放。
她仿佛喘不过来气一样,一分一毫都无法停止担忧。所以她要找另外一件事,一件可以吸引她全部注意力的事情。
在那间封闭的屋子里,在几个半梦半醒的瞬间,她甚至感到解脱。
她要死了,孩子也要一起死了,她再也不用担心了,一切都结束了。
“程程,程程,”他低头吻上她的眉心,“所有的检查我们都认真做了,所有的准备我们都做了,我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出任何问题,但是你不能再往坏处想了。你要相信,相信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就算有差的情况出现,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唇温热湿润,一遍遍吻过她的眉心和眼睛,努力想把她从恐惧中解放出来。多傻,一个怕的要死的人,去安慰另一个怕的要死的人。
*
“当时怕不怕。”深夜,6知远问她。“和我说说好不好。我放心不下。”
“怕。”沈轻程窝在他的怀抱里,听他沉沉的心跳,一下一下。
到底是怕的。紧张,恐惧,焦虑,那么真实地席卷了她。
“但是我想了想,6知行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到底是他弟弟。他不能动手,他的目的就是吓我,让我自己吓出问题。”
“所以我不能遂了他的意。”
6知远低头去吻她的额头,感受着她身体里的两个缓慢的心跳。“把压力泄在我这里好不好,不要去打这场仗了。你太累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
“想过。”沈轻程清清浅浅地说。“眼前妇儿女,已是人生第二回。”
“唉。”6知远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现在都骂的这么难听吗?”
她笑。“不是的。人生就是这样的。无论怎样都要过下去。把日子往好了过。”
“不许说这样的话。怎么往好了过。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熬日日夜夜。”他像个孩子一样缠着她不肯松手。
“我和薛佳说过,如果我死了留下孩子,就把孩子过继给她。你另组家庭。”
是的,她的产前焦虑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甚至交代了这样的事。
6知远长久的沉默。
沈轻程感到这话让他生气了,于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不要生气了,女人都是更信任女人的,不是针对你。”
“不生气。”6知远梗着脖子嘴硬。“就过继给她,我才不要。”
“正好我下去找你。”
“哎呀!”沈轻程立即伸手去打他的嘴,要他把这话收回去。
他才不肯收回去。和她在一起有意思的紧,哪怕在地狱里也一定波澜曲折。多好的福气,他可不要松手。
他这么闹着,沈轻程到底还是答应了不再管他和6知行接下来的争端。
反正戏台都搭好了,6知行和6父也起了龃龉。接下来敲边鼓和表衷心的事情,6知远最会干了。
至于她,小红帽有件抑制自己变成狼的大红袍。这件大红袍此刻正小心翼翼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对孩子说“你妈可坏了,没少欺负我。”
正好孩子翻了个身,不小心踹了沈轻程一脚。她没留意哎呦一声蜷了身子捂住肚子。
这可把6知远吓了一跳。上一秒还气鼓鼓告状的男人立即忘了嘴硬,连忙抱住她的肚子说,“不怪你妈不怪你妈,是我坏,都是我坏,别踹了千万别踹了……”
*
6知行听到消息的时候是惊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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