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娘子灵机一动:“那我们就去八珍楼罢,若是庄嫂子吃出来有不鲜的我们便知道这家酒楼不值当去了。”
姐妹们欣然答应,便一起雇上车到了八珍楼。
没想到这八珍楼跟别的酒楼都不一样:
别的酒酒楼门口都挂着彩楼欢门,上面挂着用大红绸绳挂着半扇猪羊,为的是招揽顾客。
没想到八珍楼门口居然是一口口的大水缸,水缸前面插着竹签,竹签上面写着海参,柔鱼、花螺,这种方法当真奇有。
柴娘子一开始还嫌弃皱眉,结果走近一闻,没有她想到的那种臭味,反而是大海凛冽的味道。
酒楼门口还聚集着不少小孩好奇打量,时不时大惊小怪:“那条鱼在拍水”、“那只螃蟹在吐泡泡!”
伙计也不赶他们走。
其他几个小娘子看不懂,庄嫂子到底懂事些,不由得赞叹这方法极其高明:小孩子最喜欢乱七八糟的活物,看到就会觉得有,看多了就会跟家里人说想去酒楼里吃鱼。
临安城富庶,百姓们都疼爱孩子,自然也会听自己家孩儿的。这法子后能招揽不少人。
再说了小孩子不懂事,互相之间喜欢攀比跟风,如果有一个小孩去了酒楼吃鱼,那整条巷子小孩估计都得去。
见三位小娘子进来,店小二热情的将她们引进店。
庄嫂子看了一圈便心里赞许,八珍楼用细竹竿做成半人高的屏风,如此一来外人也瞧不大清别人饭桌上的情形。
如此一来不用去齐楚儿也能清净不受外人打扰。最适合她们这种中等门户的人家。
店里的茶饭量酒博士便给她们点菜:“我们店里主要卖的便是海八珍,还有其余海货。”
“吆还有海八珍这样稀罕物件。”庄嫂子是知道底细的,她笑道,“我们可吃不起海八珍。你就推荐些寻常海货便是。”
一会儿便上来茱萸红油石花菜,炒墨鱼丝、青鱼脍、响油花螺。
马娘子是个坐不住的,往外头去打听了一圈,这才回来透露情况:“适才我听见有人亮着嗓子走菜,有人点了一份鱼骨,花了二百两银子呢。”
“这鱼骨便是海八珍一种。”庄嫂子道。
庄娘子有一种庆幸感:“还好我们没点,不然今儿可出不来了。”
不多时,菜便上桌,马娘子向往这家店许久,便想先尝尝炒墨鱼丝。
墨鱼丝又脆又韧,筋道十足,配合着热油呛过的茱萸,又辣又麻。
青鱼脍是将鱼肉片薄薄一片片,而后铺在圆盘里上来,庄娘子夹起一片:“不得了了,对着太阳光竟然能看见那头墙的颜色,还能瞧见柴姐姐穿的绿袄裙呢。”
于是几个小娘子玩性大,一人夹一片鱼片,透着鱼片看同伴,大呼小叫。
庄嫂子笑着制止:“莫淘气,回头菜都凉了。”她们这才吃了起来。
薄薄的青鱼片蘸取绿山葵和酱油、青檬、橘皮丝调成的料汁,送进口里。
清冽辣人的口感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鱼片的鲜甜。
“这海鱼用作鱼脍果然比江鲜做的鱼脍要更好吃些。”柴娘子称赞道。
马娘子则喜欢这道响油花螺,花螺外壳美丽,加了热油爆炒,上面撒着几片小葱叶,看上去卖相不错。
用竹签子小心剔出来花螺肉,富有嚼劲之余还夹杂着葱油赐予的香气,配合着切成小块红葱头,咸香开胃。
茱萸红油石花菜吃起来咔嚓咔嚓,脆生生,爽口之余还有些辣度,咸香适口。
盘里的料汁渗入了石花菜的鲜味,鲜香适口,包裹住雪白的石花菜,极其下饭。
“这料汁可真好吃。”庄嫂子吃完感慨,“这都已经这般好吃,不知那二百两银子的鱼骨该有多好吃!”
“鱼的骨头?”谢宝树几个坐在齐楚儿里,都有点不敢相信,“真的是鱼的骨头?还卖二百两银子?”
“正是。”李山恭恭敬敬道。
“其他菜也都不稀罕,先点着一个鱼骨尝尝罢。”周岑毫不在意。
这些少爷们都是有钱的,陈雪所大手一挥:“那就点个鱼骨吧,且尝尝这鱼骨头怎么吃。”
宋简议眼泪汪汪:“兄弟们真好,知道我在乡间看马,犒赏我一顿。”
“你还真去替三哥看马了啊?”
“那是自然。”宋简议认真起来,“今日若不是三哥传信唤我回家探望家人我还不走呢。”
“行啊你小子。”兄弟几个都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虽然他们整日里吃喝玩乐,可也知道男儿长大当有一份家业,他们几个都是勋贵,不能科举,只能靠官家恩荫勋爵子弟。
手里有一份正经差事,到时候当爹娘的也好在官家跟前提起啊。
要不爹娘怎么跟官家说:“求官家给我家那小子寻个差事。”
下面的小黄门报上来:“回官家,谢家少爷近来刚帮花魁造了一匣子胭脂,庆云楼上下都夸哩。”
那不是打爹娘的脸吗?
于是一个个倒认真长吁短叹起来。
后厨曼娘正在忙活,白歌阑在旁啧啧称奇:“居然真有人点了这道二百两银子的菜。”
她瞧着曼娘熟练地将一条条大鱼剔除腮部,从而后抽出一根白色的骨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还真是一条鱼一小根骨头,这要做成一盘的话那至少得要五十条大鱼!算一下说2oo两银子还真是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