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终于放开了她。
棉棉揉着疼的手腕,抬头张望,这里很特别,可为何非要到这来。
柳晏旋身向她过来,手上多了一朵碗大的花朵,透明莹亮,层层叠叠的花瓣看起来非常柔软,随着递来的动作,在男人修长宽大的掌心上微微颤动。
是玄冰花。
她顿了顿,蓦然想起自己为了支走真德,利用了他对自己的爱意,将真德丢给他应付。
棉棉抬目看了看面前的男人,看到一双清冷而沉静的眼睛,下面的嘴唇淡漠地抿着,没有她熟悉的笑容。
显然他已经识破了她的所作所为,并生气了。
那他为何还要去摘这朵花呢,是想告诉她,他有多伟大吗?
棉棉眼睫缓眨,眼尾漾过一丝不耐。
既然伟大,那就伟大下去啊,何必摆这样的脸色给她看。
这时,她从他打开的雪裘缝隙,看到里面的袖子染了些血。
方才给她上药,她不配合,被他抱住的时候,那袖子还是干净的。
她没有去接那朵花,冷漠道:“你受伤了,正好你脖子的伤也没好,玄冰花你留着用吧,我的伤已经无碍……”
他突然一握手心上的花,手势毫不留情,握着一阵揉捻,指尖因用力而泛了白,眨眼间,脆弱的玄冰花就被他揉得粉碎,莹蓝透明的花汁顺着他的指缝滴了下去。
她连忙伸手去接花汁:“你干什么!”这花汁一滴可值上百颗灵石丹药啊。
身前男人出低低徐徐的笑声,嘴角漫不经心地扬着,显得他很云淡风轻。
“既然你都不要……”
可那双眼却是以肉眼可见的度,泛红充泪,连眼周皮肤都晕红一片。
“它是废物了,又何必在意它的去留……”
棉棉沉默地看着他,迅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她毫不留情的背影,柳晏好似被抽空了灵魂,脸上僵死一片。
不对。
他这是在做什么。
不是想好了回来当做什么事都没生吗。
在看到她裂开的伤口时,他不就已经知道她别有目的吗。
对,当时他也生气了,可他气的是她不该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达到目的。她明明知道,只要她说一声,他会无条件帮助她。
上药的时候,她可能看出他生气了,喊着疼,泪汪汪说不给他弄,转而又挪入他怀里,拿她最软的地方蹭着他。
她太了解他,他最无法抗拒她的缠。
所有的恼怒疑惑,都被她的柔软抚平,即便他知道她是别有用心,只想让她立刻好起来,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直到真德追过来,他才恍然大悟。
她的目的原来是为了和那个人独处。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快刀从中间旋转着绞碎,搅成了稀烂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