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及第后却无职可任,只能给京兆尹当个没有名分的跑腿,换算成现在来看就像高考明明考的很好,却没有一所学校想要你,你只能边打工边期待着有一所好学校突然空出了名额。这钟事情想想就觉得十分不公平,起码也得颓废几天吧?可周伯期呢,不但跌倒后立马爬起,还在京兆尹处混得风生水起;和同批及第却成功入仕的进士谈天时,她既不巴结,也不妄自菲薄,双方才能谈得这么愉快。
难得。
“斐隐兄,喝酒啦!想什么呢?”见她兀自在一边呆,周伯期提起个酒杯便递到她嘴边,笑道:“这酒不烈,还有丝甜味儿,不会醉的。要尝尝吗?”
“来来来!”沈驰景缓过神来,忙伸手接过酒樽,一股脑灌了进去,完事儿后咂了砸嘴,也笑了:“这酒可真醇。”
三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地放下酒樽,又同时拾起了盘中的零嘴,动作一致得一如多年老友。
共美酒友人,度佳期半宿。
真好。
真好。
第22章你家公子,是谁?
从沈驰景家中出来时,已是申时一刻了。
沈家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没留一点蛛丝马迹。他们一无所获。
望着头顶热辣辣、明晃晃的太阳,席引昼眯了眯眼睛。约莫着再过一个时辰,衙署就该放衙了。
他得抓紧时间。
皋县城中,县令衙署。
“下官恭迎太子殿下!”
见到席引昼手中的令牌,那刘县令两腿一软,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来这穷乡僻壤之处有何要事,下官一定竭尽所能助殿下一臂之力!”
席引昼舒舒服服地坐在了衙署当中的虎皮椅上,目光犀利,来回扫视;江泉清则面无表情,手执长剑往旁边一立,震得那县令更是两股战战。
“刘县令在任多年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实乃治地百姓之福。”席引昼冷着一张脸说着这些场面话,夸得刘县令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下一句来一个“但是“。
“孤此次前来,是奉命巡视各地税收情况。”席引昼声音不高,却在衙署中回荡得清清楚楚:“还请刘县令行个方便,将这些年的账目拿给孤细看。”
刘县令心中舒了口气,忙吩咐人将税收账目给这位太子爷呈上去。
虽然人头税时有不齐的状况,可这是当今圣上亲自下的令,谅这太子也不敢违背父命;至于那些中饱私囊的税款,自己早已在账目这里仔细动了手脚。席引昼一个门外汉,能看出什么门道来?
接过账目,席引昼直接翻到了近两个月的记录,皱紧眉头查看起来。
初时为了避免百姓偷逃税款,那群老古董们照搬前朝条例,规定税款按月上交。如果沈致果真失踪了两个月之久,那么,分管收税事宜的刘景为什么没有现蹊跷?
席引昼心下有了主意。
诈他。
他一手握着账册,一手指着其中一行,目光如炬般灼着跪在面前的刘县令,冷冷道:“扬韬街沈氏一家,两个月来未上缴过一分钱!刘景,孤随手一翻便是这样的情况,你当作何解释?”
刘景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账册,哆哆嗦嗦地看了一眼,随即叩道:“殿下,这沈家贫困,多年以来的确上交不了人头税;他家无田无亩,自然也不必交田税。那沈致只做些给官家修路补桥的活,挣些极少的辛苦钱。下官实在看他可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给他兄妹二人一条活路啊!”
席引昼冷哼一声,示意他将账册再次递上来,再往前翻了翻。
确实不错,那刘景没说谎。沈家并不是只有这两个月未曾交税,而是经常性缺税。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现沈致有两个月未曾缴税,县令也不会认为他是失踪了。
本担心刘景与绑架沈致的人有所勾结,席引昼并未道出真实目的,而是假借查税之名诈问。不想这位刘县令不仅答话滴水不漏,就连账册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若非他心思缜密,那便是真的不知情了。
半天没吱声的江泉清像是想到了什么,侧了侧身,贴着席引昼低语:“一县之长掌管数万子民,对于每家每户的情况,他怎么可能如此熟悉?而这位刘县令,不仅清楚沈家有几口人、有无田地,就连沈致做什么活计都知道。这……”
席引昼摇了摇头,以更低的声音回复了他:“你莫忘了,沈驰景可是今年的状元,在这青州的风头一时无二,刘景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并不奇怪。”
他又询问了些问题,刘景均是答得战战兢兢、模棱两可,全无参考意义。见待在这里也得不到更多线索了,他便向这县令辞了别,与江泉清一前一后走出了县衙。
这案子实在难探。
一来绑人者的意图着实难为人知,现在就连怀疑对象都很难寻到;二来沈致已经被绑了两个月之久,就算当时有什么蛛丝马迹,如今也早被洗刷一空了。
两个月啊……
这两个月来,沈驰景上京赶考,消息滞涩不通;扬韬街的住户又觉得沈致脑子不正常,大多都避着他,鲜少与沈家往来;刘景则觉得沈家只是像之前那样没钱交税而已,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好一个大活人,竟活活失踪了近两个月才被人现。真是……
席引昼深叹了口气,不愿再细想。当下要紧之事,是尽快找到点滴线索,找到真凶,不让沈驰景怀疑到老师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