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眼泪又要不受控制,她别过脸躲了一下,却又被人捏着后颈强迫扳正了脸。
裴折聿少有逼迫她的时候,这会儿却不由分说地钳制着她转头的动作,定定与她目光相对,眼下的阴影像是近在咫尺,下一秒就能把她吞噬。
少年淡淡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带着点与生俱来的强势,周亦澄脑中一白,刹那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裴折聿垂眼,靠近了点,淡声问:“这是在嫌弃我?”
周亦澄不知道该说什么,嗫嚅两下,眼里沁了星星点点的水花,越积越多,手里攥着的创可贴也无意识地被揉皱。
裴折聿,忽然无可奈何地微阖了下眼,淡笑了声后低头,随后手伸过来,从她指间抽走创可贴。
与此同时,手里被塞了两张卫生纸。
“开个玩笑。”
周亦澄听见裴折聿轻叹一声,冷淡微哑的声线里藏着几分认输的感觉。
“怎么这么爱哭。”
“……”
周亦澄肩膀耸动了两下,铺开卫生纸往双眼蒙去。
双眼被遮住前,她忍不住用余光又偷看了旁边的少年一眼。
裴折聿单手撑着下颌仍在观察她,另一只手无比轻巧地撕开创可贴包装,用指腹在伤处抚平。
他黑还未完全整理好,侧边身子慵慵懒懒半靠着课桌,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轻微变换,跳跃在他凌乱的间。
恍惚间,像是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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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朗回来的时候已经上了晚自习,老师有事还没过来,他黑沉着一张脸回教室,眼角嘴角都还挂着青黑,颧骨肿起,比裴折聿更惨了些。
周亦澄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身子,害怕对方会干点别的出来。
但程朗的注意力好像不在她的身上,大摇大摆站在位置前面,嘲讽地看一眼裴折聿:“真没想到您老这么热心肠。”
裴折聿跟没听到似的,就连转的度都没慢下来一点。
程朗冷嗤一声,刻意咬重了语气:“一个又装又作,一个神经病假装热心,坐一块还真是绝配。”
听他拐弯抹角地连着自己一起骂了进去,周亦澄脖颈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裴折聿头也不抬,手背到身后比了个嚣张的中指。
“……”
程朗哽了一下,却又忌惮着他不敢再动手,只能将火气强咽下,搬着桌子和另一个人换了个位置。
他走时有一种故意泄的感觉,动作间叮里哐啷地磕碰着响个不停,生怕别人没注意到在生气的模样。
还不忘在换好位置后,扬声再刺裴折聿一句,声音荡得整个教室都听得见——
“哦,差点忘了,方脑壳让我回来给你带个话,检讨他明早就要在办公桌上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