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临担心6席情绪不好,晚上回家的时候就跟酒吧请了假。
酒吧人手一直不太够,所以领班有点不太乐意,然而阮临下个月都打算辞职了,就假装没看出来领班回的消息里的不高兴。
而现在,6席就躺在离他不到一个拳头的位置,虽然两个人盖着两床被子,一点肢体接触也没有,阮临还是兴奋得根本睡不着。
他想,领班高不高兴管他呢,反正我高兴死了。
他睡不着,在床上翻了两次身,觉得身上的血液还在加流动着,把他大脑里面持续不断的兴奋传递到身体每一个细胞角落。
最后终于憋不住,撑起上半身来,探头去看6席。
才看了一眼就被6席伸出被子里的手敲了额头:“不困啊?”
阮临把敲他的那根手指抓到了手心里,往6席那边靠:“我睡不着。”
少年人的体温一直偏高,掌心干燥但是带着灼人的热度。6席有点心悸地把自己手指从阮临手里拽出来:“这是怯床了?那去客房睡吧,之前睡过,可能熟悉一点。”
阮临手追过去,这下抓住了6席整只手,抱怨又委屈:“6院长难过的时候就要我抱,现在不难过了就凶我。”
6席糟心地想,我怎么就凶你了?刚刚到了卧室就压着我又亲了一顿的不是你?一晚上嘴巴都给你亲麻了,这才正式在一起不到六个小时,四分之一天,你还想干什么?
阮临跟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又往他这边凑了凑,小声说:“我抱着你睡吧,免得你晚上做噩梦。”
他扯扯6席的手指,问得委屈:“好不好嘛?”
撒娇……是犯规的。
6席在心里有气无力地挣扎了三秒,侧翻了身子贴得阮临近了一些:“赶紧睡,我明天还要去上班。”
睡得倒是很踏实。
阮临睡相很好,不乱动,不打鼾,不磨牙也不说梦话,单手把他搂着,就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
6席一觉醒过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他弄了吐司,热了牛奶,吃饭的时候给助理医生消息,问前一天的后续工作怎么样了。
对面可能是在去医院的路上,隔了二十分钟才回复:那个,病人家属在你办公室……6院,要不你今天也先不来了?
要不是前一天阮临死缠烂打,6席都不可能直接回家,怎么可能还逃避人家病人家属。
他回了一句“先接待一下,我很快过来”,然后看着身边的人了愁——小狼崽子现在已经彻底把他圈到了自己的保护圈里,要知道病人家属又去了,肯定是要闹着跟过去的,这要是真的万中有一碰上就是医闹说他点什么,小崽子还不得疯?
第34章
6席一路上都处在一种担心阮临会冒冒失失的情绪里,反倒是忘了去想病人家属为什么要见他。
所以在接过病人家属递过来的感谢信的时候,他都有点懵。
一直担心社会闻里那种逝者家属拿刀刺伤医生的事情会生在他家6院长身上而一直站在6席斜前方的阮临也有点懵。
阮临很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懵得堪称彻彻底底,愣了吧唧杵在那里,6席反应过来得比他快多了,伸手把人拽到一旁的凳子上去,心里有点无奈。
自己这是怎么了,都被小狼崽子给带跑偏了,竟然下意识以为会遇上医闹。
他捏了一下阮临的手,然后过去给逝者家属到了杯水。
来的是逝者的妻子,眼眶是红肿的,整个人看着虚弱又脆弱,勉强撑出来一份体面,说:“老陈之前说痊愈了一定要给您写封感谢信,虽然……但是您尽心尽力了,我们都知道,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把这封信给您送过来,算是完成老陈的遗愿吧。”
6席心软,而且这一茬在他心里还不算完全过去了,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这种事情面前,什么话都是多余,最后6席也只能拍拍对方的肩膀,说:“节哀,你也要保重自己。”
把人送走,阮临就粘了过来。
6席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摸了摸他的脑袋,哄他说:“阮阮,我没事。”
他把那封信很小心地收在自己的抽屉隔层里,然后问阮临:“我带你去拆石膏?”
阮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忽然咕咕哝哝地小声说:“原来世界上真的是好人多。”
6席被他着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有点好笑:“那不然呢,世界上要是坏人多。”
他点点阮临的胳膊上的石膏,才继续说:“你这条胳膊现在就废了。”
阮临蹭了蹭他肩膀,很难得的不带着那种兽类的占有欲和年轻人的不管不顾,只是很眷恋的,孩子气的,说:“不对,是因为你人好,所以你周围才都是好人。”
两个小时后之后,阮临就后悔自己说了这句话了。
6席刚查完房回来打算带阮临去医院食堂吃饭,还没把白大褂挂好手机就响了,上面“年年”两个大字异常亮眼。
6席和苏年那都不算分手,现在回想起来6席都怀疑自己那算不算追过苏年,两个人拜拜说得和平友好,所以6席都忘了删苏年的联系方式,备注也还用的之前的昵称。
不用看都知道某些人脸色这会儿会有多难看。
6席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眼看着阮临那眼神都要吃人了,下一秒就毅然把手机塞回了裤子口袋:“忘了删了忘了删了,我不接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