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崔靖说他家?殿下府中连个?女史都没?有,李时居简直要怀疑他是个?情场老手了。
舒舒服服地享受完这份滋味上佳的亲吻,李时居满意睁开眼,将脸颊埋入他的狐裘中,清了清神思。
和优秀的男人谈恋爱固然?重要,但她从没?长过恋爱脑,趁着?这个?功夫,她顺便理了理思路,那项系统布置的任务顺其自然?涌入脑中。
“那个?科举改良案,我来呈给陛下,好不好?”她闷声道,“上次匆匆一睹,里面有些措施,我还?想改一改。”
陈定川低头望着?她郁郁葱葱的顶,一点都不诧异。“原本?就想交给你的,只是那会儿春闱刚过,你要进翰林院,后来又要忙杂交水稻……距离你三元及第还?不到一年,我怕你太累了。”
李时居把头从他怀里拔出来,摇得像拨浪鼓,“我不累。”
说到那些精心设计的一项项改良措施,她的眼底总是亮闪闪的,让陈定川不容拒绝。
他说好,“我明日让崔靖把初稿送到你手上,下月初八是太后千秋,父皇心情应当?不错,距眼下半个?月,正好足够你慢慢删改。”
安排得很恰当?,李时居眉开眼笑。
正好这时巷道上传来马车声响,他们这段关系还?没?坦然?到可以不避人的境地,于是再舍不得,也只能最后偷偷勾一勾手指,然?后与心上人依依惜别。
李时居回到院子的时候,手指上还?残留着?他的气味和温度。靠在窗边怅惘了一会儿,雪宝带着?大黑过来“喵”了一声,打了个?招呼,顺便将长长的尾巴在她脚边蹭来蹭去?,企图在心不在焉的主人身?上留下一点自己的奶味儿。
看着?她从窗边挪到了桌边,拿出一张纸来写写画画,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枫叶和荻花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这些年读多了话本?子,早就看出自家?姑娘的端倪。
担心呢,必然?是有的,毕竟姑娘以女子之身?行走朝堂,三元及第加上一日五迁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行的是在钢丝上走道的险事儿,万一被人现这等欺君大罪,只怕全?家?人都要跟着?脑袋落地。
惴惴不安地犹豫了半晌,还?是跟李时居更贴心的枫叶小心翼翼凑过去?,起了个?头,“姑娘,今日在翰林院可还?累吗?”
李时居正奋疾书,歪头想了想,说还?好,“今晚我要熬夜写文?章,你们困了就睡,不必等我。”
“写文?章?”枫叶有点儿好奇,科举都结束了,翰林院里是编修,编得快还?是慢,不少一分俸禄,何苦到了大晚上回家?不睡觉写文?章?
难道是姑娘情思迸,给心上人写信么?
她不由揪心起来,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李时居面前的纸张,愣住了。
竟是一篇倡议天?下女子不论贫富贵贱,只要有才学?,都可以读书科考的文?章!
枫叶有点儿懵,她和荻花这样家?养的奴才,也仅限于开蒙认得几个?字罢了,读书科考,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李时居见她好奇,倒也不遮拦,“枫叶姐姐要是有兴,不如从明儿开始,我来教?你和荻花姐姐读书吧!反正这书架上的书,你们可以随便翻看,对了,你们要是想要回奴籍,尽管跟我说,上回你不是说以后想起个?生?意么?过了年就是盘店面的好光景,眼下就可以出去?看看地段了。”
自家?姑娘从没?把她们两当?下人看待,枫叶是清楚的。
每人都有自己的房间,不用值夜,更不用她们随时伺候在身?边。姑娘对她们说话永远客客气气,月例一分不少,年末双俸,还?给她们用在钱庄挂了专属于自己的号,叮嘱她们每月拿出一钱款存进去?,用于以后“养老”。
她眨巴着?眼说好,“我去?和荻花说。”然?后捂着?晕乎乎的额头出去?了。
出去?和荻花一说,两个?人坐在墙角下,相顾泪流满面。
多好的运气啊!竟然?遇见了这样的主子,枫叶忍不住向上苍默默祈祷,“姑娘就算有了心上人,也一定是个?温柔善良有才学?的好郎君!”
荻花也跟着?用力地点点头。
不过几天?之后,那位温柔善良有才学?的好郎君,就被他的长兄狠狠摆了一道。
第132章暴毙
自从患病以来,明煦帝本就不怎么样的睡眠雪上加霜。
又?是一夜失眠,他闭眼躺在宽大的龙床上,眼前似乎闪过无数人的影子。
——总是会向他撒娇的霍贵妃和小?定?方,在烧尾宴上骄傲不?可一世的陈定?南,性情冷淡的崔皇后和低眉顺目的和妃,那个面目早已模糊了的原配王妃包氏,十几年前一身龙袍,在漫天火光中自焚的皇兄……
那些委屈的灵魂,总会在深更半夜不请自来,潜入他半梦半醒的时刻。
一开始只有兄长一人,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到十几年来,他看了无数太?医都无用,就只能承认,这便是他坐上皇位的代价了。
揉了揉眼,叹了口气,拨开床前的帘子一瞧,漏刻已过了三更。
天子干脆坐起身子,点亮烛灯,披着夹袄到案前看折子。
紫宸殿总是吵吵嚷嚷,这样宁静的夜色中,那些尖叫和泪眼似乎能离开一小?会儿,让他的眼前和耳边得以清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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