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之上,武官和六部的争执,已经让明煦帝觉得?到了不得?不立的地步。
而李时居作为李慎的远亲,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代表了武德侯的态度。
毕竟当年正是武德侯扶持名不正言不顺的明煦帝上位,他心中多少害怕当年的政变重演吧。
李时居咽了口唾沫,流血千里,兄弟相争,并不是她和明煦帝想?看见的景象。
可她不能暴露自己和陈定川的关系,更没法说自己早就知道结局。
一颗心犹如?在火上烤,汗水砸落在殿内的栽绒地毯上,融入织物的肌理里。
“……臣,只想?做大邾的纯臣,陛下选哪位殿下当太子,臣和臣的家人,也一定会全力助之。”
她此时才惊觉一件事,从薛瑄和云瑶的感情线上来?看,原书的结局或许会因为自己的出?现而生改变,那么陈定川还能如?原书中那样?当上皇帝吗?
不敢打包票,但扪心自问,至少自己和系统都?希望此事不会生改变。
龙椅上的明煦帝有一搭没一搭用指节叩着茶盏。
对科状元和其背后武德侯的态度,他是很满意的。
“希望李爱卿牢记今日所言。”他轻飘飘挥手,“下去?吧。”
等李时居离开紫宸殿,明煦帝按了按眉心,命童子昂铺开纸。
“拟旨吧。”天子早就明白?,剩下的两个儿?子早就不再是幼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竭力避免一场厮杀。
“皇长子,还是皇三?子?”童子昂毕恭毕敬地问。
明煦帝苦笑?了一下,“老三?是不够名正言顺,可谁让老大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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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居从紫宸殿出?来?的时候,犹觉得?身?上的汗快把官袍都?濡湿了。
仲夏的风热得?似乎忘记流动,她坐在台阶最下头?深深喘了口气,拿官袍的下摆拼命扇风,才勉强缓过劲儿?来?。
方才在紫宸殿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自觉回答正确,没有妄自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可有时,正确的话未必是真心想?说的话。
依她对明煦帝的了解,这太子之位只怕是皇长子的没跑了。
原书中陈定夷也如?愿登上了太子之位,只是霍贵妃和二?皇子都?没倒台,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没两下就在宫斗中惨遭淘汰。
而陈定川却?全然不是个会使阴招的人。
李时居有点茫然,难道推倒大皇子的重任,被?交在了自己手上吗?
点开系统一瞧,并没有任务跳出?来?,已经领取了的奖励中,《稻种改良指南》和《炸药生产指南》,似乎也没有能派的上用场的地方。
叹了口气,屋顶上的余辉慢慢洒下来?,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她知道再过片刻,太监会领着另一位翰林入宫,她便可以交班出?宫,今日的当值就算结束了。
在国子监念书时,一心奔着入朝为官,可是参加工作第一天,她又怀念起读书时恬静美好的生活来?。
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眼下不是气馁的时候,她回到紫宸殿里整理完书稿,刚好接班的翰林也来?了。走出?宫门,坐上回家的小轿子,明日她向翰林院告了假,还有一桩大事等着她应付——
云瑶和蔺文柏要成亲了!
第124章云府
大邾的风俗,迎亲在一大早举行。
为了合理扮演侯爵府大小姐,提前进入角色,李时居回到家中,匆匆给蔺文柏修书?一封,表达不能到场的歉意,并附上礼金十两黄金,然后就换过便装往侯爵府去了。
结果回到侯爵府外,还没推门而入,便?有?人从她身后走过来。
照着她肩头一拍,动作利落又带了三分留情,然后贱兮兮地凑到她耳边道:“状元郎!有?没有?想我呀?”
“哥……”李时居半边身子一矮,对李时维的热情表示敬谢不敏,半是嫌弃地回头嘲笑道,“您怎么这么黑!”
“别看你现在细皮嫩肉的,到了漠北,也会晒成这鸟样!”李时维哼了一声,嘴上颇不服气。
小厮早就将大门往两边推开了,表面上的堂兄弟,实际上的兄妹俩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李时维前几天便?回到京中,方才是出去给李慎买花种,这会自然尽心尽力地伺候老爹。
云氏挽着李时居的手在花厅里?坐下,赵管家则热络地张罗起?晚饭,仆从们依次从廊下经过,景然有?序。
庭院中花草烂漫,房内也?添了家具,与三年前的冷清破败天壤之别,一家子终于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模样。
李时居微笑享受着耳边的吵闹,不过云氏却操心地安排起?明天的一应事务——
云瑶是云氏的内侄女?儿,多上点心也实在无可厚非。
李时居今儿起?的太?早,此?时一边听母亲叨叨着“明儿你不必抛头露面,一路跟着我就行”,一边用手捂着嘴打哈欠。
“好孩子,累坏了吧。”云氏心疼地握了握女?儿的手。
这双手是写?字的手,虽然没有?因为做绣活而挨针眼,但常年握,指关节处已微微变形了。
“我很好,娘。”李时居只有?在云氏面前才会流露出难得的小女?儿神态。
她将脑袋轻轻靠在云氏的肩头,“我今儿进门,看见家里?热热闹闹的,心里?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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