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席话,信息量太大。
薄慕琛狠吃了一惊,颇为震惊的望向严老爷子。
好半响,他才从这僵硬的对视中,确定他所分析出来的线索都是对的。
严家,包括仅不限于严厉谨父子俩对他和慕薇薇做的所有事,严老爷子都知道了。
他和严厉玺联合起来做的所有,严老爷子也都知道了。
然而严老爷子似乎很淡定的样子,不准备追究薄慕琛和严厉玺的行为,也不打算就严厉谨父子俩的所作所为道歉,还用两个孩子做筏子,威胁薄慕琛到此为止。
这是互相扯平,过去的一切烟消云散的意思,是吗?
薄慕琛确实痛恨严厉谨没错,但也清醒的知道,想完全把严家摧毁,这没必要,而且很难。
“严老爷子言重了,您就是不说,我也会顾忌您老的面子,毕竟您老过去为我国立下汗马功劳,而和我有恩怨的,从来就是个别人,而不是整个严家。”薄慕琛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目光庄严肃穆,凝重无比:“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从一开始的底线,就是给严家换个继承人,而不是其他。”
闻言,严老爷子眸底深处短暂的滑过一抹愕然,随即笑了起来。
“所以,你中意的继承人,是阿玺?”
薄慕琛不正面回答,只是反问:“老爷子您觉得他不合适?”
严老爷子没再说话,严厉玺合不合适,是不是最合适的那个,现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严厉谨和严厉诚已经毁掉了,断绝了继承人之路,而严厉君兄弟俩,沾染了天琴港项目,有了把柄显然也是不合适的,他的五个孙子,这么一通排除下来只剩下一个。
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就算他是正面人物,也信赖冤有头债有主的说法,可好好的一个大家族,被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弄到这个地步,他说一点想法都没有,也不可能。
严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我会遵照你的意愿,扶持阿玺为唯一的继承人,至于其他的闲杂人等,比如我儿子,我其他的三个孙子,我会把他们合理的安排到各自应该待的位置,保证在我去世之前,在阿玺站稳脚跟之前,整个严家再无人与你作对,这个答案,薄总可满意了吗?”
还挺满意的。
薄慕琛由衷的赞叹:“不愧是严老爷子,您对自家不肖子孙积极处理、大义灭亲的风范,我很尊重、赞赏。”
大义灭亲,好一个大义灭亲!
不是觉察不到,他说起不肖子孙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那个子字,严老爷子无奈叹了口气:“放心吧!我儿子他既然犯了错,身处舆论风波,不适合在部长这个位置继续待着,那就让他出国历练一番也好,非洲那边有几个小国刚与我们建交,缺一个压得住阵的大使,让我儿子过去,从资历到能力背景上,都刚刚好。”
堂堂一国之部长,再努努力就能进入权力中心的人物,竟被送去非洲做大使。
虽然没直接说,要在非洲待多久,想想也知道这个时间不会太短。
至少在严厉玺站稳脚跟之前,严父是不可能再回来的。
对于严厉玺父亲的动辄丧命,严厉谨的动辄坐牢来说,这个惩罚很轻了,薄慕琛却也知足。
严父除了是严家现任的当家人,还是严家的脸面。
没有切实证据,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让严父进去陪严厉谨、跟着牢底坐穿。
能用风言风语削弱严父的些许羽翼,将他配非洲苦熬几年,已经很了不起了。
薄慕琛相信,他能利用好这几年的时间,为自己打造一个坚无不摧的商业帝国。
就如同他相信严厉玺,相信严厉玺会抓住机会,坐稳严家人的位置,直到拿下家主之位一样。
“老爷子您都说好,那当然很好,我相信以老爷子您的人品作风,一定不屑于糊弄我一个小辈。”薄慕琛礼貌的站起了身,对着严老爷子深深的弯了个腰,说:“既然事情都这么定下来,您就尽快去安排吧,我也该回去了,我的亲人孩子,还在国外等着我去接他们回来呢。”m。
薄老爷子都已经把严家的底牌给他了,他爆出自己的底牌,也未尝不可。
看着严老爷子毫无波澜,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眼神,薄慕琛幽幽的舒了口气,起身离开。
目送着他的离去,严老爷子收回视线,对着严厉玺,讥讽扯了下唇角:“他的亲人孩子,藏在哪里,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