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却是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师父没有提起过啊……”李默然扒拉开门口娇小的身影，脑袋探出门外左右张望了一下。
背着小小包袱的小聂，目光死气沉沉地瞪了推开她的人一眼，自顾自地按照6大夫所说的房间寻了过去。
“诶，你怎么自己就进去了？有没有一点客人的自觉性？”现门外无人的李默然重新关上门，追了上去。
……
马车上，6满满正闲散地翻看着手中的医书。
忽然觉得耳朵有些烫，她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徒弟和小聂见面的场面，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马车内还坐着万玉儿，她正掀起帘子，看着清晨街边忙碌的小商贩们，如同芙蓉花一般的美丽脸庞上轻轻地闪过一丝讽刺。
“人的忘性可真大。”万玉儿细声细气地说。
6满满的手一顿，没有搭话。
不过，万玉儿似乎也不在乎6满满能够说什么，一个人接着说了下去。
“6大夫，你看看他们，脸上的笑容毫无阴霾，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万玉儿的声音变得尖酸起来，“他们……怎么能够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呢？”
6满满坐直了身体，将医书合拢收到一旁。
如果是莫蔷的性格是爆裂般的烈火，把一切都放在了明面上，那么万玉儿一定是静水流深的深井，看似平静却暗潮汹涌。
两人看似截然不同，却又有着相似之处——她们都曾经被这个世界深深地伤害过，并且直到如今都仍在生活在阴影之中。
她直直地看进万玉儿的眼里，一字一顿地说:“万玉儿，我们都不是披簪花的十几岁少女了。”
6满满加重了语气:“尽管战火并没有完全远离，但每一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就像我们选择了铭记，并且为了防止重蹈覆辙而努力，其他人，”6满满的眼神扫过马车外那些质朴的笑脸，“也拥有重新来过的权利。”
万玉儿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语气悲愤地说道:“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6满满你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回到靖国，竟然可以让你有如此大的转变吗？过去那个像狼一样的领，去哪里了呢？！”
6满满看着她难掩受伤的神情，心脏也不由得一沉。
不是她回到了靖国，失去了斗志，而是经历了数个小世界后的她深深明白，仇恨或许可以充当一阵子的目标，但那么漫长的人生中，人不能全被仇恨所蒙蔽。
但莫蔷、万玉儿和其他的姐妹们，可以说是原身一手拉进去的，这个责任她无法推诿，也不愿意推诿。
6满满身子往前微微一倾，握住了万玉儿的手，就像握住了某一种视若珍宝的东西。
6满满艰涩地说:“哪怕我转变了观点，我也没有抛弃你们，我仍然为所有人而感到心痛。但是我们都应该放下了，真的。”
“这些话，还是留给莫蔷吧。”万玉儿冷哼一声。
她的手在6满满的手下微微动弹了一下，但到底没有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