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不要再打了！”
6满满闪到莫蔷身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厉声阻止道:“你这样根本不能获得任何解脱，只会让你在痛苦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现在的你和那些加诸给你痛苦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莫蔷抽出手，将鞭子恶狠狠地甩到地上，冰凉的目光落到6满满的脸上。
她扯了扯嘴角，“怎么，你又要开始扬大夫的高尚情操了？这些臭男人他们可以享受女人的哀嚎和痛苦，我就不能反过来鞭挞他们吗？跪的时间久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是吗，6满满？”
“你这样只会越来越痛苦，”6满满重复了一遍，眼神看向在场所有的女人，“大家不能因为之前的经历，就把所有的男人都否定掉，就像谁都没办法保证，所有的女人都是好人一样。夶风小说
性别，不是我们需要抗争的，黑暗的人格才是。”
有些沉甸甸的东西，压在6满满的心口。
痛苦，从来不是那么轻易容易遗忘的。遭遇痛苦的每分每秒，都在每个人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并且这种痕迹，时至今日都让她们深陷其中，无法逃脱。
一阵风吹过，将窗幔吹开了一些，缕缕阳光倾泻进来，照亮了里屋的一个角落，却照不亮这么多人幽暗的内心。
“那时候的我们全都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所以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6满满的声音嘶哑低沉，听上去十分的动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强大了很多，大家没必要再继续沦陷在往事中。那没有任何意义。”
女人们一张张美丽的面孔，都看向6满满。室内有些暗的光线下，她们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苍白。
大部分人的眼睛都低低地垂着，有些凹陷的眼窝在眉骨的阴影下疲态尽显。
6满满在心里叹息一声，想到这些人曾经遭受过的磨难，她没有办法对她们苛责太多。
她揽过莫蔷，走向其他女人们，互相紧紧地拥抱着。
“来吧，姐妹们。我们都是彼此最紧密的依靠，并且曾经承诺永不背叛。大家放心，我不日即将前往辽城，到时一定会想办法和大家一起改变这个肆意剥削女性、压榨女性的现状。”
在语言显得苍白无力的时候，身体的温度会让心的距离无限地拉近。
就连莫蔷也在6满满的体温下，软化了态度，“6大夫，我再信你一次。如果还是没有改变的话，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
莫蔷艳丽的脸上，一双凶性未脱的眸子轻轻闪烁。
“我承诺，这一天不会久了。”6满满郑重言。
她在向众人许诺，也是在对自己说。
“还有，给那个男人一个结果，不要再折磨他了。以后你们也不许再做这样的事情。”6满满最后说。
莫蔷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同意了。
……
当6满满再次出现在李默然面前的时候，他立马从凳子上跳起来，“师父，您可算是出来了！”
6满满打量了一下他，没有缺胳膊少腿，精神看上去也不错，于是便放下心来。
“师父，这是哪里跑出来的怪胎，问她话不回答，只知道举着两把大刀追着我跑，要不是我跑得快，后面又出现了一个大姐阻止她，我恐怕早就跑趴下来了……”
到底是个孩子，一看到靠山来了，李默然当即从牙缝中小声地直抱怨。
6满满没有说话，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直到他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步。
6满满这才开口:“小聂接触武功，比你还晚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连她都抵挡不住，那么只能说明你不是这块料。”
她的声音不大，情绪也很平淡，只是一个简短的陈述，但就是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啪得一记打在了李默然的脸上。他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起来。
即将动身前往辽城，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妥当的安排，6满满也无暇顾及李默然的情绪，只简单地嘱咐了一句:“你先自己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
里屋内的女人们66续续地走了出来，美丽的容貌和窈窕的身姿大多都被帏帽所遮掩，但那惑人的风姿还是隐隐约约地透露了出来。
见到6满满，她们也不多话，只是走到她的面前，欠了欠身便离开了。6满满也一个个回以一礼。
整个过程都是静默的，同样也是庄严的，似乎双方都在无声中达成了高度的一致。
哪怕内心在思考着，李默然也没有忽略掉这一幕，这让他更加好奇这些女人的身份，同时也对自己的师父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等到莫蔷和万玉儿携手出来，也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流程后，6满满这才带着李默然，踏上了回医馆的路。
看到万玉儿的那一刹那，李默然双眼瞪得大大的。
这……她怎么会出现？师父和万玉儿早就认识了？
这个认知，像是一道转瞬即逝的灵光，让他瞬间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回程的路上，6满满看着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的小徒弟，不由地问:“默然，这所有的事情，你一定有所猜测。不过，我还是想从头说起。”
“师父请说，默然洗耳恭听。”李默然明白这是6满满彻底接纳自己的一种表现，心中一喜，做出认真聆听的模样。
6满满的眼睛变得悠远，眼神空茫茫地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该从哪里说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