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厉没点头也没点头,把她揽到怀里安抚道:“就是那和尚延机,他什么也没招,人已经杀了,可毁了你的凤袍,只得另择吉日举办封后大典了。”
“延机?他为什么要杀我?”魏檀玉着实想不通。
“别再胡思乱想了,已经过去了。”
“没有人受伤吧?”
“没有。只毁了你的凤袍,我已经下旨为你重做。”
魏檀玉心有余悸,抱紧他问:“你怎么查出那刺客的?若不是你找人假扮了我,我可能已经死了。”
“没事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事了。”他拍着她的背一遍遍不停安抚。不知道延机说的前世她的死因是真还是假,可是他说起的那两个动机还牵扯到另一个世界,实在是太荒诞了,毫无根据,他都不信,更不可能把这毫无根据的东西告诉她。
若说怎么查出那刺客的,是因为洛阳官员上奏的一本折子里,夹了张信,信上写了几个字:封后大典,玉儿安危,提防国师。那字迹褚厉认得,是出自他那位失踪已久的三哥之手。
“别拦着我!松开!都松开!我要见皇兄——”殿外传来六公主褚莞的声音。
陈缇进来道:“陛下,六公主求见。”
“什么事?”褚厉此时除了安慰怀里的女人,没有心情应付其他的人和事。
“公主不肯说。非要当面和陛下说。”
“那就不见,赶她走吧。”
陈缇出去传话。
六公主非但没走,反而扬长了嗓子高喊道:“魏檀玉!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是你——你迷惑皇兄,你害人性命——”
陈缇在她面前急得直跺脚,当着皇帝的面辱骂皇后,也是真的不要命了敢作贱自己。
褚厉马上走了出来,怒喝道:“给朕住口——”
“皇兄,皇兄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褚莞扑到他脚边哭求道:“你已经杀了国师,求求你,就留他一个全尸吧。”
“朕留不留他全尸,与你有何干系?”褚厉疑惑的目光落到她脸上。
褚莞仓皇掩饰,眼泪簌簌淌落道:“他懂医术,我从马上摔断腿后,他救过我……”
“皇妹有如此善心,朕从前怎么没看出来?”褚厉心下狐疑,她摔断腿那段日子都在宫里休养,释逻怎么给她医的腿?刘贵妃已被打入冷宫了。“你跟他……莫不是有什么私情?”
褚莞怔住,拼命摇头。“只是五皇兄曾带他来给莞儿医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已经死了,皇兄为何不给他留一个全尸?”
“他于你有滴水之恩,于朕有不共戴天之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不共戴天之仇,如何消解?你若是能回答上来,说服朕,朕或许能考虑考虑。”
褚莞语塞,正想着如何才能说服皇兄,想得焦头烂额,看见太后和七公主褚楚一起走了过来。
太后满脸得意的笑容,褚楚的眼里却满含同情。褚莞预感不妙,太后与自己母妃是死敌,怎会见得自己好过?
“今日可真是热闹,哀家都忍不住想出来凑一凑了。”太后眼角的笑容蜿蜒至眉梢,看着她,嘲讽明显。
“宫里进了刺客,母后还是在清宁宫里呆着好。”
“搅胡了皇帝封后大典的刺客不是已经被皇帝拿住了吗?”太后眼角漾着笑。
褚厉没看出他的母亲跑出来是何用意,难道是因为封后大典没成来表达欢喜的?恐怕远不止。眼角余光往殿内瞟了一下,让她呆着不要出来趟这趟浑水她果然听话了。
“母后到底什么事?”
太后瞟了眼地上跪着的褚莞,道:“你跑来找皇帝做什么?”
褚莞不理她。
太后接着道:“依哀家看,那刺客是冲着皇后而来,敢明目张胆闯进宫内,假以内侍身份行刺,皇帝可不能轻饶了他,一定要施以车裂之刑。”
“不要——”
“六公主很在意那刺客?哀家听说那刺客就是从前的国师,难道关于国师和六公主私通的传言都是真的?”
“母后……”褚楚在旁扯太后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
“母后不要乱说!”褚莞红了脸,继续捉着褚厉的衣摆求道:“皇兄,莞儿想到如何回答了,君子以德报怨……皇兄,是君子。”
褚厉算是听明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释逻果真是妖孽,不仅游走于几个皇子之间拨弄是非,频频掀动波澜,竟胆大包天,私通公主,秽乱宫闱,咬牙道:“母后说的极是,此等妖孽,非车裂之刑不可。陈缇,午时之后安排行刑。”
“皇兄……”褚莞嚎啕起来,褚楚去拉她,被她打开。
“遵旨,已安排好了,马上就是午时了,陛下可要亲自观摩。”
“你代朕去监刑。母后请自便。”褚厉扭头入了殿。
魏檀玉虽然坐在殿里,可外面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被她听了去。看见他人进来,她站起来,皱眉道:“六公主看来是动了情了,你也不派人把她拦着别叫她跑去观刑了,我怕她承受不住。”
“她自找的。朕没追究她秽乱宫闱的罪名,除去她公主名号已是宽容。”
魏檀玉不再说话,抬手帮他更衣。
褚莞不管不顾,一路往刑场狂奔。陈缇劝她不要观刑,场面实在血腥惨烈。等场上烈马和刑具就位,这位六公主竟是要不顾千金之躯奔上去闹刑场,陈缇赶紧吩咐侍卫把她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