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选的通房他也没碰过,郑国公夫人都要怀疑自己这儿子好男色了,道:“你爹昨日与我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妹妹都出了。过了端午,你若再无中意的人选,就别怪爹娘父母之命作主给你定下婚事。”
两人走下台阶,郑国公夫人准备上马车,一眼瞟到旁边那辆马车,忙拉了儿子的衣袖:“我儿,你快看,那像不像玉儿坐过的马车?”
魏永安瞟了一眼道:“娘是抽到中意的签高兴糊涂了?这马车外观普通,哪里像东宫的马车了?”
“是朴素了些,但我怎么觉得跟玉儿上次回来坐的马车如此之像,连那马鞍子都一模一样。”
“娘只是太想玉儿了。”
“可不嘛?初二,她都没回娘家。”
“东宫不是来信了吗?元日太后病了,玉儿一直在太后床前尽孝。”
“唉……”郑国公夫人出叹息。
母子二人准备启程下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喊:“捉贼啊。”
今日香客众多,扒窃者就喜欢挑这种日子混在其中择目标作案,石阶上,一名女香客正和男扒窃者撕扯。路过的香客妇人居多,路见不平也不敢上前。
魏永安二话不说,箭步冲上前去,男扒窃者用力一扯,没扯走钱袋,女香客脚下一崴,沿着石阶倒下来,扒窃者没得手,箭步逃遁,魏永安上前接住了那女香客,仍被她一起砸倒地上。
扒窃者这时夺了辆刚停下的马车,驾着马车往山下狂奔。
“儿啊!”郑国公夫人心疼地冲上前去拉地上的儿子。
女香客被他护在怀里,没什么事。魏永安摔得后背都是麻木的,好歹是习武之人,又幸好是后背着地,脑袋没砸地上。魏永安从地上站起来时,那扒窃者已经驾着马车逃得无影无踪。
女香客是名中年妇人,连连道谢,道谢后离开了。
郑国公夫人心疼地拉着儿子周身察看:“你没事吧,儿子。”
“没事,娘。”
“想不到光天化日,天子脚下,还有如此大胆的贼人,连我国公府的马车都敢抢。”妇人愤愤道。
郑国公夫人和魏永安不约而同地向草棚看去。
中年妇人和郑国公夫人衣着差不多。同为朝廷命妇,宫中觐见皇后和后妃也打过不少照面。郑国公夫人一眼认出说话的妇人是太傅夫人。太傅是申国公。
郑国公夫人上前准备问候,见她身后走出一位姿态娉婷的女子,那女子覆着面纱,不慌不忙地劝道:“娘别生气,只是一辆马车而已,人没事就好。窃贼抢了我孙家的马车赶路,不过是招摇过市,将自己的行踪更多地暴露给行人,抓捕起来也更加容易。”
她说罢主动走上前来,冲郑国公夫人母子行了个礼,对魏永安道:“公子路见不平,又以自身性命救陌生之人,令人敬佩。”
“魏夫人?”申国公夫人走上前,从头到脚将魏永安打量了一遍,“想不到这位仪表堂堂的少侠,竟是令郎。”
“正是犬子。”郑国公夫人笑着说,在她打量自己儿子的同时也去把她的女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明明是去年才见在这里见过孙小姐,但郑国公夫人却觉得她此时出落得更美了,今日怎么看怎么知书达礼,落落大方,不愧是险些成为太子妃和秦王妃的人,想来多是因为有申国公夫人这位好母亲教导。仅凭太子妃之争,孙小姐落败,申国公夫人没因此事嫉恨,还主动打招呼,足以见得申国公夫人的心胸。
两个朝廷命妇打量完对方的子女,相视一眼,立时心照不宣。
郑国公夫人马上道:“真巧,孙夫人也刚来?我来为犬子求姻缘,也刚停了马车。”
身旁的魏永安眼睛从孙小姐身上移开,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娘,想不到娘说起谎言来竟这般自如。
求姻缘?申国公夫人双眼一亮:“令郎真是英雄气概。从前听长安坊间传言魏夫人一双儿女生得俊俏。我只远远地见过太子妃,已是惊为天人,想不到令郎也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
孙夫人觉得,比起太子和秦王,这魏永安真不知好看了多少了去。
不得不说,魏永安的容貌太迎合长安女子的审美了,无论哪个阶层、哪个年纪。
“孙夫人过奖了,玉儿哪里及得上孙小姐半分,孙小姐才是才貌双全,行止大方。孙夫人的马车被盗了,若不嫌弃,不如回程坐我家的马车回去,正好,犬子骑了马来,就是要委屈孙夫人和孙小姐同我在马车里挤一挤了。”
“哎呦,真是太感谢魏夫人了。”
两个女人于是携手登上石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两个孩子忘在身后。
魏永安真不想再来回一趟,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自己这娘腿脚可真是硬朗。
郑国公夫人忽然回头道:“儿,这石阶陡,还有积雪,你陪着孙小姐一起慢慢走上来,不着急。”
秦王还真是一语成谶,自己竟就真遇上她了,仿佛冥冥之中,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成了一场巧合。魏永安心想。
“魏公子还疼吗?”
“啊,不疼了。”魏永安只好陪着她一起慢慢走上石阶。
“上回在这里,我见到了太子妃。”
“哦……”魏永安不知道说什么好,竟有些不敢看她。她覆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眼眸,但从轻薄的面纱下,可依稀辨出姣好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