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檀玉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太子抓了过去。
太子仔细看了又看,被茶水泼过的手指依然白皙纤长,没有泛红的迹象,可以确认她没有受伤。
“茶水是温的,没烫着,不怪她,是妾身方才碰到她才让她抖了手。”魏檀玉解释。
太子不是傻子,她一直端坐在自己身边,一举一动都在他余光里,哪里有碰到侍女,怕侍女受罚才刻意为其辩解罢了。
“怎么如此不小心?”太子瞥了眼侍女,低叱一句。
跪在地上的侍女害怕得浑身都在抖。
皇后这时了话,语气里含着十足的愠怒:“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命保住了,侍女不敢哭喊求饶,很快被来人拖了下去。
今晚出状况的,总是自己。魏檀玉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起身离席再次去往后殿更衣。
她今日穿的是隆重的太子妃服,太子妃服有三套,一套她穿在身上,一套在东宫,还有一套在尚衣局。
此时,她需要在后殿等候尚衣局的女官送衣服过来更换。
后殿有一侧门,从侧门可以出去。
魏檀玉坐在那等了很久,没等来尚衣局的女官,身边又无人可以说话。被五辛菜倒了胃口之后胸口一直都不舒服,朔风时不时从侧门里溜进来,带来一阵鲜的空气。
魏檀玉忍不住站起身,从侧门出了这后殿。
一出侧门,一阵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魏檀玉不禁打了个哆嗦,她不敢走太远,只在离侧门不远的小路上来回走动,只为多呼吸几口这夜里清冷的空气。今夜没有月亮,夜空暗沉,但地上的雪银白银白的,在宫灯的映照下,闪着细碎晶莹的光。
“咔嚓——”身后传来一声枯枝于靴底断裂、陷落在雪地里的声音。
有人。
魏檀玉还没来得及转身,一股强大的力量锁住了她的腰,她也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就被带进了路边的花丛深处。
一阵碎雪纷纷从枝上抖落下来。
高大的人影完全遮蔽住她的身体。
她差点尖叫,却在看清来人后声音全都消失在了嗓子眼。
他注视着她,虎视眈眈。
魏檀玉低头想从他腋下钻走,他一把捏着她手腕把人又扯回面前,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
“秦王,你敢对我无礼?我此时可是太子妃,是你的皇嫂。”魏檀玉羞愤地提醒他,不敢大声。
褚厉嘴角浮现一丝冷漠的微笑:“太子妃,本王的三嫂,玉儿,真乃人间绝色。”
魏檀玉的脑子在那一瞬间变得空白,他这副阴鸷的神色,让她想到了前世主动献身的那晚。
她抬脚毫不留情地踢了过去,褚厉丝毫没反应,连眉毛都不皱一下,似乎察觉不到疼。
“尚衣局的女官就要送衣服过来了。而且殿里的人都知道你离席,若是被人撞见……”
“太子妃放心,本王今晚不会把你怎么样。”褚厉松了手,逼近两步,一只足靴干脆伸进她两脚之间,故意用膝盖隔着裙子抵着她一侧大腿。他低下脑袋,对她耳语:“只是来告诉你,本王很想你。你可别让本王等你太久,否则,本王会疯掉。”
看着她浑身僵硬,褚厉笑着伸手拈去那鬓角一片枯叶,又对着她鼻梁,用口中的热气渐渐吹化那上面落的一点雪沫。
魏檀玉扬手要扇他巴掌,没想到他早有预料,一下又反扣住她。“还有,你若是敢怀上他的孩子,本王不只会疯,还会入魔。”
说完彻底松手,扬长而去。
魏檀玉抬起袖子往鼻梁上狠狠抹了一把,拍去身上碎雪,快步回到后殿。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无耻到如此地步,明知道自己是太子妃还敢轻薄自己,以后再见他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尚衣局的女官不久送来了太子妃服。
魏檀玉更完衣裳,平复好心情,返回席上。
太子见她从坐回太子妃的位置上开始,一直垂着脸,耳根微微还泛着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大概猜到了个七八分。去看对面。他果然在看着她。
太子伸手替她将鬓边一丝乱拢到耳后,眼尖地看见她宝髻后插了一小截极细的断枝,动手拈了出来,于指间碾得粉碎。
魏檀玉侧头去看太子,太子冲她温和一笑,小声道:“无事,太子妃的髻有些乱了。”
旁边的韩王道:“三哥夫妇真是恩爱啊,三嫂才离开了这么会,一回来三哥就开始关切了。”
皇帝笑道:“那你还不好好学学,这一晚上,朕见太子给太子妃夹了好几次菜,倒是一回没见你给你有孕在身的王妃夹过菜。”皇帝说完,还特意看了眼秦王。
殿外,一阵毕毕剥剥的声音传了进来,原来是到子夜了,宫人开始烧竹,竹子在火焰中燃烧时出声响,这就是大越在节日或喜庆日的“点爆竹”。
守完了岁,已经到元日了。元日一早,皇帝要领着群臣在太极殿举行元日朝会,几位皇子自然也要参加。
此时距离元日朝会没几个时辰了,几位在宫外开了府的成年皇子今夜被安排宿在宫里。
散了家宴,各宫妃嫔领着养在膝下的皇子皇女散去,帝后也携着去了寝宫。
成了婚的夫妇前前后后双双对对离席,惟有秦王褚厉一位“孤家寡人”,他在最后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