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皇后派来监督的李嬷嬷随着魏檀玉和太子一起回了东宫。
李嬷嬷满面春风,一来便对他二人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皇后殿下的旨意,奴婢不得不照办,如今后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说完走到魏檀玉跟前:“太子妃殿下,您需将月事来临的日子报给奴婢,奴婢会替您推算日子,安排您和太子殿下同房。”
月事的日子又瞒不住,也只能如实报了。魏檀玉感觉要窒息,但此时此刻想不到什么好的应对这“皇后眼睛”的法子。
李嬷嬷掐着指头一推算,这两日正是这两位同房的好时机,笑盈盈道:“那请太子妃殿下这两日好生伺候殿下,奴婢这就让人去铺床,将房中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再来请太子和太子妃殿下一起就寝。”
“等一下,”太子把转身的李嬷嬷叫住,“孤和太子妃昨夜实在是累坏了。且今日孤还有大理寺重要的案卷没看完,看完便在书房睡了。”
李嬷嬷开口要劝,太子已经走向书房。
当夜,魏檀玉听红蓼说李嬷嬷被太子叫去了书房,不知道太子对她说了什么,李嬷嬷面无人色地出来。次日之后,李嬷嬷竟再没一副奴婢受皇后之命的语气,也再没安排过她和太子同房,倒是一直在东宫住了下来。
魏檀玉让红蓼暗中盯了一些时日,这才得知,原来李嬷嬷每七日便向皇后递一本册子,册子上都是她和太子“房事”的详细记录。
魏檀玉不得不重审视这位名义夫君。
从李嬷嬷来东宫那日起,太子就不再和她同宿一屋,一直睡在书房。
没想到皇后的一片“好心”,竟成全了自己的心愿。
每日只用和太子一起用膳,不用同宿一屋提着心提防,岂不美哉!
魏檀玉每天无忧无虑,过得是快活至极,无聊的时候和前来的卫良娣说说话,绣绣花,弹弹琴,日子一久,两人竟快打成了一片。
魏檀玉不得不在心底里再次感叹这卫良娣聪明得很。
明明知道卫良娣讨好自己是为了得到太子垂青,也许对自己并没几分交朋友的真心,但魏檀玉却不自觉地被她吸引,她太会投其所好了,这大概就是善解人意吧。
更要命的是,这卫良娣好像什么都会。
魏檀玉从她那里学了不少自己从前不会的东西,比如蹴鞠、打马球这些男子们喜欢玩的运动。
“太子妃殿下,外面下雪了,我知道东市有一家茶楼视野极好,要不要一起茶楼喝茶看雪?”卫良娣伸手掸去刚刚走在外面落在斗篷上的雪,站在屋檐下冲里屋喊道。
下雪了?魏檀玉伸手推开窗子,果然,窗外柳絮纷纷,落地无声,今冬的第一场雪说来就来了。
日子竟过得飞快,魏檀玉的记忆好像还停留在秋夕和太子大婚的时候。起身披了件斗篷,叫了红蓼一起,走出屋子。红蓼急忙将伞打开,撑在魏檀玉头顶。
卫良娣没有带婢女,她来东宫的时候,似乎没有带陪嫁丫鬟过来。太子良娣身份,配的有贴身婢女,但她和婢女们处得不亲近,很多事情,她都喜欢亲力亲为。魏檀玉被她吸引的,还有这一点。
此刻她站在屋檐下,独自撑着伞。
红蓼始终不喜欢卫良娣,不过看在魏檀玉的面子上,对卫良娣也是以礼相待。魏檀玉叫了绿云过来,替卫良娣撑伞。
她们没乘车,徒步走在街上,东市离东宫距离不远。
冬日的长安街市,雪天的午后依旧是热热闹闹的,街上店铺几乎都还开张着,响着商人小贩的吆喝叫卖以及客人的讨价还价。竟还有露天迎着风雪表演杂戏的。
好像许久没在街市徒步了。
顽皮的孩童们在风雪中跑来跑去地追逐嬉戏,几次差点撞到怀里。雪下得细,落到地上融化了,没有落白。
进了茶楼的一楼,说书的声音传来。
“那羌人体质强壮,妇人生孩子都在风雪里生,野蛮得很,大越立国以来,将东南各国纷纷收服,独独拿这西北的羌族部落无可奈何,秦王出世之前,大越跟羌寇十场大战,一胜九负……”
魏檀玉循着声音看了眼,说书的舞着手中的扇子,眉飞色扬,台下挤满了人。魏檀玉跟在卫良娣身后,朝楼梯上走。
一楼的声音还能听见。
“可是在开战不久,秦王就中了埋伏落败了一场,身负重伤,还失踪了。羌寇一支部落得知消息后兴奋不已,掉以轻心,想趁机进犯却不料被我大越军队直接来了个瓮中捉鳖。”
“原来是秦王知道羌人冒进,故意为之,先诱敌深入再一举歼灭,此后和另一支部落交战,秦王更是用兵如神,未败一场,杀得又急又快,羌寇士气衰竭,闻风丧胆。”
魏檀玉和卫良娣一起登上了三楼,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三楼客人不多,靠窗的位置稀稀落落坐了两桌客人,竟也在议论边境战事。
一桌的某客人说:“秦王从前战无不胜,那一战败给羌人之后,竟跟得了天兵襄助似的,率领的大越军队势如破竹,羌寇节节败退。”
另一桌有人正在说:“秦王是不是很快就要凯旋回长安了?”
第24章要得人间绝色而妻之
从东宫出来时,不想招摇过市,魏檀玉和卫良娣都覆着面纱,穿的是颜色素淡的衣裳,也没戴什么华丽的饰。入了这茶楼,里面的顾客都集中精力聆听说书人讲故事了,要么就是凑在一起热烈地讨论边境战事。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