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楚停下脚步,笑容满面地目送她身影消失。
魏檀玉只顾低头走路,脚下跟生了风一样,走得极快,脑海里又在想着事情,丝毫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两个男人。
好在宫里这条路修得宽敞,近了跟前她没有和两人撞上,待抬头看清两人的身份,这却又如见了瘟神一样施了个礼便避走。
来者正是秦王褚厉和韩王褚殷,他们今日都是为向皇帝陈述课业入的宫,一前一后先去的皇帝书房。
皇帝不在,先去的韩王等了许久碰见了前来的秦王,两人一起又等了会,等回了皇帝的亲信内侍。内侍回禀说皇帝和太子在御花园,请他们过去。两人才又一道往御花园的方向去。
“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韩王嘴里嘀咕了一句,若有所思地去看身边的秦王,却见他正扭头盯着那女人远走的背影。心道:果然。前世被兄夺妻的耻辱他怎敢忘。
“四哥知道她是谁吗?”褚殷问。
褚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副欠揍的神情。
褚殷故意笑着把脸凑到他面前:“她是魏世赟的女儿,本王未来的王妃。”
褚厉嘴角一勾,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也配?”
今日可真是触了霉了,遇上这么些牛鬼蛇神。下次出门之前,一定挑个黄道吉日。魏檀玉实在想不明白,这巧合怎么如此之多,国公府的闺房一出来就碰见褚厉,去自家的靶场遇见褚厉,进个宫又遇见褚厉,还遇上了韩王。这两人,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要再有什么瓜葛。
昭阳殿。
许久没见到女儿归来的身影,郑国公夫人已经慌了神。刘贵妃正要吩咐下人去宫里四处寻找。
魏檀玉出现了。
郑国公夫人焦急地询问她去哪了。她答是遇见了七公主,和七公主一起去御花园转了转说了会话,回来有些迷了路。郑国公夫人叱责了她几句,拉着她一起辞别刘贵妃,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魏檀玉心不在焉。
郑国公夫人早就看出了端倪,上了马车便关切地抱着她问:“那韩王是不是欺负玉儿了?玉儿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到底生了什么?”
魏檀玉摇头:“娘请放心,女儿不会让自己受他欺负的。这个韩王妃,女儿是没有福气做了。”犹豫了一下,将去年皇后寿宴自己和七公主撞见的一幕告诉了母亲。
郑国公夫人满脸惊讶,又是心疼又是懊悔。“玉儿怎么不早告诉娘?如此一来,娘便早早地就回绝了贵妃。”
魏檀玉道:“女儿仔细想过了,贵妃毕竟得宠,若咱们国公府就这么回绝贵妃,那必定将其得罪,贵妃还会认为郑国公府被皇后拉拢了去,爹在朝堂上,若不真站在皇后太子一侧,恐怕日子就不会好过了。倘若是韩王不同意这门亲事,贵妃再想拉拢国公府也无济于事。”
“这倒是。”
“女儿今日私作主张送韩王出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只要韩王厌恶了女儿,铁了心不愿意娶女儿,这门亲事也就成不了。”
郑国公夫人欣慰地看着女儿:“玉儿倒是真的长大了。”
魏檀玉将头枕在母亲膝上,蹭了蹭脸。“女儿不想这么快就嫁人,爹娘能不能不要这么快给女儿许配人家,女儿还想多陪陪爹娘。”
“傻丫头,娘虽舍不得你,可女大当嫁,及笄久了还不出,会叫人说闲话的。”郑国公夫人心底里无声叹气,暗想:长安城门当户对的人家数来数去竟没有什么适龄未娶的儿郎。做父母的又不忍叫女儿下嫁,怕女儿过去吃苦。若要高攀,也就那三位皇子。
韩王不是良人,太子又有良配,那便只剩一个秦王了。
偏偏这秦王也是皇后嫡出的儿子,若要让女儿做秦王妃,仍要与贵妃撕破脸,还得要过了皇后那一关。这可真是难了。
第7章玉儿本应天上有,在人间自是绝……
回府的路上,魏檀玉没有把今日御花园湖心亭撞见皇帝和太子的事情告诉郑国公夫人。
她知道拒绝韩王这门亲事,对郑国公府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抉择。
母亲先要从心底彻底接受这件事情,夜里再去和父亲商议,二老重合计自己的终身大事。
若再将御花园遇见皇帝一事吐露,那二老今夜恐怕会胡思乱想、彻底睡不着觉了。
赏赐应不会这么快就送至郑国公府吧?或者,万一陛下只是一句戏言呢。无论如何,过了今晚再说。
郑国公府门外,刚从靶场回来的魏永宁拉着弓,对准了院儿里梧桐树下的鹦鹉笼子就是使劲儿一弹。
这一箭出去,误打误撞,笼子里的鹦鹉水还没喝着,就猝不及防地被串在了箭上。
魏永宁激动地跳起来,一边跳一边欢呼拍手。
秦王说给他三天时间,这才第二天,他就射中了。他是自己为自己的聪明劲鼓掌。
身后的门卫瞥见门外不远处驶回来的马车,心疼地瞅了眼那笼子里的死鹦鹉,忍不住指了指外面提醒他:“二公子,夫人和小姐从宫中回来了,您这——”
魏永宁一听母亲和姐姐回来了,脸色倏然变了,揣紧了弓,正撒欢的腿这下撒开来就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跑。
母女二人刚从马车上下来,郑国公夫人眼尖地看见幼子如同避猫的耗子一般蹿得极快,狐疑道:“永宁这孩子,准是又偷偷跑出去玩或者闯什么乱子了,不然怎么一见着我,两脚就跟踩了风火轮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