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淡淡开口:“魏小姐不必多礼。”
魏檀玉趁机瞥了太子一眼,果然生得是俊美风流,可见那坊间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太子与褚厉亲生兄弟,五官有几分相似,不过他皮肤非常白皙,身量修长,周身散着儒雅之气。
“这棋局是你解开的?”皇帝问。
魏檀玉应了声“是。”
皇帝笑道:“朕不过是对楚楚说了句玩笑话,让她和莞儿尝试着解一下,没指望她们能够解开,毕竟是太子和秦王都解不开的棋局。没有想到,你竟然解开了。”
魏檀玉心底一惊。怎会?太子她不了解,褚厉怎会解不开?到底是解不开还是刻意……不解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忙道:“其实是臣女误打误撞解开的。臣女方才钻研了许久,并没有找到破解之法,衣袖不小心带偏了一枚棋子,恰巧是关键的一步,这就误打误撞地解开了。”
“哦?”皇帝挑了挑眉,将她内心的想法看了个透彻,笑道:“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听到朕说太子和秦王都没解开,便说是自己误打误撞。”
“陛下抬爱,臣女真的是误打误撞。”魏檀玉此刻如坐针毡。如果是和皇帝下棋,进攻的棋子是皇帝的,那太子和秦王即使知道解法应也不会解。
果然听皇帝接着说道:“这棋是朕昨夜和秦王下的,被围的棋子是秦王所执。他知道解法,却不肯解,故意输给朕。朕今晨让太子解,太子明明知道却也不解。”
“父皇看得起儿臣,儿臣是真的愚钝不知解法,不过刚刚想了一晌午才想到了解法。”太子笑了一笑,目光温柔地落在魏檀玉脸上,“魏小姐聪明伶俐,短短时间内就解开了死局,实在令人佩服。”
魏檀玉正准备回太子的话,听见一旁的褚楚道:“那父皇要说话算数,给解开的人赏赐。”
“朕一言九鼎,什么时候食言过?”皇帝高兴地询问魏檀玉,“你想要什么赏赐?”
魏檀玉急忙跪在地上:“臣女误打误撞才解开棋局,实在不堪受陛下的赏赐。”
“怎么又跪下了?跪坏了双膝回头贵妃倒要来说朕的不是。”
魏檀玉吓得便又站起身,机灵的褚楚也赶紧伸手来扶她。
皇帝神色和蔼地打量着她,眼里不仅有欣赏,还有几分可惜的意味。“郑国公有如此聪慧貌美的女儿,也怨不得贵妃天天在朕耳边张罗儿媳的事情。”
这话可让魏檀玉心底敲起了紧锣密鼓,就怕皇帝突然来一句指婚,没想到皇帝竟看着身旁的太子接着说道:“贵妃又不是皇后,操的心未免多余了些。皇家的儿媳,朕和皇后会亲自来挑。”
褚楚跟在后面拍起皇帝马屁,道了句“父皇英明”,又来了一个急转弯:“依褚楚看,父皇爱重三皇兄、四皇兄、五皇兄,对他们寄予厚望,三皇兄和四皇兄知道解法不告诉父皇,父皇该罚他们,五皇兄没参与解棋局,也该罚,魏姐姐解开了,该赏。”
太子紧接着:“儿臣心甘情愿领罚。”
皇帝大笑:“那依楚楚看,该怎么罚你三哥四哥五哥?又该怎么赏魏家千金?”
“让三皇兄亲自去郑国公府给魏姐姐送父皇的赏赐,四皇兄和五皇兄该怎么罚,楚楚暂时还没想到。”
“为何是太子去送,而不是秦王和韩王?”
“谁让他们幸运,此刻不在这的?只能委屈三皇兄了呗。”
皇帝接着开怀大笑:“就依楚楚所言,赏赐由太子拿主意,置办好了亲自送去郑国公府。”
魏檀玉不知道今日这场遭遇是祸还是福,听着他们父女的对话,内心如同江河之上的行船,一路在劈破斩浪、起起伏伏。
重生后的故事偏偏不按前世的来,闺中遇见褚厉,被韩王憎恶,御花园湖心亭解棋局撞见皇帝和太子意外获得赏赐,太子被皇帝要求亲送赏赐到郑国公府,这些桥段在前世明明就没有啊!
虽然情况比前世还要棘手,好在最坏的结果都还没有生,挽回的余地还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过皇帝那句亲自来挑儿媳是什么意思?联系前一句显然意不在将她指给韩王。
贵妃如此受宠,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过妾室仍比不过皇后,依此推断,那韩王作为庶子在皇帝心目中自然比不上嫡子。
皇帝莫不是有意要她做太子妃或秦王妃?
又或者自己今日这出风头的行为冲撞了皇帝,皇帝这话的意思,是不让她做皇家儿媳?如此是最好不过的了。
皇帝非要“赏赐”,魏檀玉也只好谢过圣恩。
褚楚没有食言,亲自送魏檀玉回昭阳殿。
离开太久,不知道昭阳殿那边的母亲心里是不是开始担心自己了。
魏檀玉走得极快,褚楚小跑着跟在后面追:“魏姐姐等等我。”
褚楚是嫡公主,魏檀玉不敢怠慢,听褚楚这么一喊又停下来等着褚楚。
赶着回昭阳殿和母亲会面,她压根没有心思和时间来追究褚楚今日故意欺骗自己的行为。褚楚却以为她是因为生气才走得那么快,待追上了问她:“楚楚故意让魏姐姐去湖心亭,魏姐姐是不是生楚楚的气了?”
“怎会?公主,我心中的确对今日之事有诸多疑问,但知道你不会害我,此时我赶着和母亲一起出宫,我们还是改日再说吧。”魏檀玉对她施了辞别的礼仪,转身快步往昭阳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