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十出头的年纪成了许风眠爸爸的秘书,没几年就成了老板的女朋友,工作生活因此变得顺风顺水,除了有事没事来学校给许风眠做家长。
许风眠手肘撑在栏杆上,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侧脸,鼻梁高挺,眉眼细长,她扬起下巴,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表现不错,但愿你早日转正成为我真的后妈。”
说完转身就走。
在刘琳心目中,许风眠是一个怪胎,但是却不敢得罪。
——
回到教室后,正好打下课铃,同桌告诉她,下一节班主任的数学课变成了学长学姐的经验分享会,可以光明正大摸鱼的了。
高年级来了三个人,两女一男,其中一个人讲话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就在旁边和班主任一起站着。
许风眠对这种经验没有任何兴,掏出一本练习册出来做,指尖在纸面快滑动,几分钟就翻了一页。
到最后一人上场的时候,许风眠已经做完了两个单元的练习题,她松开手里的,十指交叉翻转,放松自己,然后就看到了刚刚站上讲台的女孩子。
依然是蓝白纹的校服,但是穿在她身上却工工整整,拉链拉到锁骨,袖口平整干净,黑色头绑成了简单干净的高马尾。
同桌是一个男生,他推了推许风眠的胳膊:“这个学姐长得不错。”
许风眠轻笑:“流水线的好学生,没意思。”
然后这个好学生却当着一整个班级的人掉了链子,拘谨地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了“林云深”三个字,握着手里的稿子开始念。
即使是念,也念得磕磕巴巴。
班级里渐渐起了议论的声音,班主任也有点脸色不佳,而这些让讲台上的姑娘更着急了。
林云深额头冒汗,手和声音一起颤抖,脸都憋红了。
许风眠坐在中间座位的第二排,距离讲台非常近,看得更加明显,练习册已经纲写了不少,闲得无聊给自己找点乐子。
她玩着手里的,淡淡地说:“如果,我拿走了你的稿子,你是不是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声音不算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得见,说得漫不经心,比林云深更加有气场。
满满一教室的人愣了一秒后哄堂大笑,更有甚者直接用书拍起了桌子。班主任气得用拍门反击来维持纪律。
许风眠是出了名的不服管,辉煌战绩里本就不在乎多一项或者是少一项,但是因为她的直接戳破,林云深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知道了,完美模范生林云深也是有缺点的,就是不敢上台。
——
这场经验分享会搞砸了,班主任把锅扣在了许风眠的身上,隔三岔五找她麻烦。
一周后,小组长收数学练习册的时候没有找到许风眠的,去办公室向老师如实报告情况。
找到了由头后,班主任气势汹汹找来了许风眠,拍着桌子教训她:“顶嘴厉害,怎么作业不做……”每一句都钉死了许风眠没有交作业的罪名。
许风眠刚从早读课的补眠中醒过来,整个人还有点不太清醒,被骂了十几分钟后才搞清楚缘由,她明明记得自己交了的。
“那本练习册我早就写完了,没必要不交,老师你找我麻烦也请你找一个好点的理由。”
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还打了一个哈欠。
这个嚣张态度让班主任原本没有消下去的怒火再次火冒三丈,就冲这个样子,他都要让许风眠长点记性。
“这次别说你后妈来,就是你祖宗来也没有用了,我要给你记过。”
中学生记过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老师一听有些意外,许风眠虽然是一个问题学生,但是她的成绩的确很好,随便学学也从来没有掉出过年级前五,是以后冲击名校的好苗子。
如果被记过,那么对她后面的升学有非常大的影响,提前招生就不要想了。
毕竟关系到一个学生的未来,其他几个老师都来劝了劝,劝老师,也劝学生。
语文老师拉着许风眠的胳膊:“快给你们班主任道个歉,后面把作业补上不就好了,多大点事情,快点说句对不起。”
老师们总是想息事宁人的,重要的不是辨一个谁是谁非,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许风眠刚才的话,更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她冷着脸笑了笑,将手臂往后移:“就当我是没有交好了,记过就记过吧。”
这样的事情她见过太多了,学校是这样,家里更是,她爸爸总是这样对她,“承认一个错误不就好了。”
可是没有错误又去哪里承认错误。
帮忙的老师见许风眠这样也就不说话了,撇撇嘴站到一边看热闹,也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不识好歹的学生。
办公室里陷入一阵僵局,班主任就要拍板做决定的时候,林云深刚好过来搬试卷回教室。
整理试卷的时候她正好听到了事情的完整经过。她认出了问题中心的许风眠就是那个戳破自己的学生。
林云深最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看到被老师围堵的许风眠,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样子还是让她犹豫了一下。
那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低垂着脑袋,不是在认错,只是不愿意和被人争辩,唇角绷直,出寻常的顽固,从头到尾一句辩驳的话都不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