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屿睫毛翻动,声音干涩:“是视角不一样。”
“视角?”许风眠不解。
沈雪屿垂着眼:“你可以打开林薇薇的画,然后和夏温的对比看看。”
许风眠照做了,她将图片不停缩放,对比着看了又看。
“我觉得差不多。”
沈雪屿站直身体,侧头看着夏温:“是创作者的视角。林薇薇画这幅画的时候与画里的人是平视的关系,她在观察或者说是欣赏一个还算有兴的人。”
三个人的目光落在夏温的画上面。
“而这幅画是仰视的视角,作画的人在仰望着画里的人。”
是身高上的仰望,也是心里上的仰望。后面的话,沈雪屿没有说出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旁沉默的夏温。
被点醒的许风眠重看画的时候就完全看懂了,她豁然开朗:“的确是非常不一样。”
这一刻,她终于懂了夏温曾经和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这辈子我再也画不出第二幅这样的画了。
这幅画独属于少女时期爱而不得的夏温。
许风眠手指指骨断断续续敲击桌面:“林薇薇还是太自信了,反而百密一疏,她自信自己的画技和名气,但是她最后却输给了一个少女心事,知道真相的她估计得气死。”
最后走的时候,许风眠带走了原画以及沈雪屿和夏温少年时期的合照,只要将这两样东西公布出来,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外面又重下起了雨,许风眠裹紧大衣先出门了。
沈雪屿去厨房重烧了一壶热水,很快,水烧开,白色的热气喷出来,她倒出来一杯,又从卧室里拿出感冒药。
破开锡纸片倒出一粒,放到夏温手里。
将放凉一些的水递过去:“赶紧把药给吃了。”
两个人背靠在厨房的整理台边沿上,许风眠走后,两个人并未多说几句话。夏温将药片丢进嘴里,快仰头灌了一大口水。
用力吞咽,舌尖还残留了一点点药片融化的苦涩。
夏温最害怕的是不说话的沈雪屿,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这个时候以前的夏温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往不好的一面猜想。
比如,是哪里让她不高兴了吗?
但现在,她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害怕了。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自我欣慰地开口说道:“事情总算是结束了。我找回了属于我自己的画。”
相比于劫后余生轻松的夏温,沈雪屿却觉得心像是被一针一针扎在上面一样,痛得喘息都有些难过。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客厅阳台上的开了一条缝的窗户会灌进来一些风雨的声音。
沈雪屿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总是写错题目的夏温会将练习册擦出一个破洞,然后一脸懵懂向自己询问,脸上的表情总是有些战战兢兢。
跟在沈安安的后面走到自己面前,若有似无地打量自己,被自己看到后会快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