颚鲁忙应是,布迦蓝举弓瞄准,箭离弦而去,虽然射中了靶子,离靶心却差得有些远。
颚鲁看得认真,迟疑了片刻,说道:“福晋能射中靶子已经厉害,就是拿弓箭的姿势有些不对,改一下准头会好很多。”
他手比划着说不清楚,布迦蓝再次举起弓摆好姿势,说道:“哪里不对你就纠正哪里,不用想那么多。”
“得罪了。”颚鲁上前一步,只敢拿手指微微碰触,小心纠正着她手上的动作。
她呼吸清浅,带着隐隐的花香气,颚鲁紧紧抿着唇,太阳太大,热得额头细汗直冒。
布迦蓝学得很认真,脑子里思索着鄂鲁教她的姿势,放下弓箭,片刻后举起来拉弓射击,箭再次离弦而去,直中靶心。
颚鲁敬佩地看着她,说道:“福晋已经掌握得很好,只多练习几次就行了。”
布迦蓝却不太满意,这么近还射不中,那她真是没用。退后一段距离,再次举弓,这次依旧射中了靶心。
围过来看她射箭的亲卫,一齐鼓掌叫好,她摇摇头认真地道:“骑在马上射击,靶子会动的话,准头就不行了。我比不过颚鲁。”
颚鲁忙谦虚地道:“奴才自幼跟着阿玛打猎,才勉强学到了些糊口的本事,奴才断不敢与福晋比。”
布迦蓝淡笑,听到两个格格在惊呼,她顺眼看去,姐妹俩正分别坐在温顺的小母马上,教她们骑马的师傅牵着缰绳慢慢往前走,奶嬷嬷跟老母鸡一样紧张护在左右。
两个格格那边很安全,她便收回视线,看向颚鲁,“你很会打猎?”
颚鲁说道:“只要林子里有的猎物,奴才想要猎到,一般他们就跑不了。开春时野兔缺少吃食,许多有跑到庄稼地里来啃食庄稼,奴才带着兄弟们抓了很多。不过怕野兔绝了种,就留了好几窝,等到长大了再抓。”
布迦蓝打量着他,饶有兴致地道:“哦,你带我去看看。”
颚鲁忙翻身上马,拿着弓箭引着布迦蓝往林子里面走去。费扬古与苏茉儿也跟在后面,到了林子边,她问费扬古:“地上很多野菜,你可认识?”
费扬古极力忍住心中的失望,低声道:“奴才认识荠菜与婆婆丁,马兰头。”
布迦蓝说道:“这些就够了,你就在这里帮着采野菜,或者回家去煮奶茶,送去给格格们喝。”
费扬古盯着远处坐在马上,回头看着他们的颚鲁,喃喃问道:“福晋不喝了吗?”
布迦蓝打量了他片刻,蓦地展颜一笑,说道:“下次来喝。”
费扬古从没有见过她如此绚烂的笑容,被晃得心神不宁,下次来喝这句话,如同天籁,砸得他心头紧烫,垂下头嗯了声。
颚鲁见布迦蓝骑马走了过来,忙转身继续上前,越往里走道路越狭窄,最后马无法再继续前行,只得下了马。
颚鲁先翻身跳下马,弓着身伺候布迦蓝下马,她搭着他的手臂,从马背上跃下,他手臂僵住麻,身体晃了晃,布迦蓝反手拉住了他。
颚鲁脸瞬间红了,垂着头将马牵过去拴好,说道:“奴才在前面领路,福晋小心些脚下。”
布迦蓝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待来到一小片海子边,颚鲁停下来,说道:“这里有水有草,野兔也最多,经常有鹿与狍子来饮水。福晋看这蹄印,这就是狍子与鹿的,印子还鲜,估计刚来不久。”
草地上几枚浅浅的脚印,布迦蓝也分辨不出什么鹿与狍子,她举目眺望,海子不大,太阳照在上面,如同一面碧蓝的明镜。
绿草如茵,夹杂着黄的红的粉的花,这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一些,还有颗野桃树,斜伸出来的枝丫上,此刻桃花正在盛放。
布迦蓝蹲在海子边,洗干净了手,又掬起一碰水洒在脸上,侧头看着颚鲁,问道:“你洗过澡了吗?”
颚鲁怔怔看着布迦蓝,她白皙秀丽的脸颊上,水珠晶莹滴落。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似乎坠入了淡蓝的云,只看过去,就再也移不开眼,整个人不停陷落进去。
“洗过了。”颚鲁心快跳出嗓子眼,喉咙紧,也不知是自己在说话,还是做梦的声音。
布迦蓝轻笑,起身缓缓走向他,手伸过去抚上他结实的腰身,轻点头赞道:“这里的力量很足。”
苏茉儿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四周只有鸟雀的叽喳声。
颚鲁仰躺在草地上,阳光洒在脸上,天上的白云飘过,他也好似踏进云端,坠落,无限坠落。
树林里,好似狼崽在呜咽的声音,不时断断续续响起,惊得松鼠鸟雀四窜。
费扬古依着吩咐采了一堆野菜,又煮了奶茶送去给格格们喝,回屋再细心煮了一锅,走到林子边,期盼张望,等待着布迦蓝出来。
等到奶茶都快冷掉时,布迦蓝几人骑着马的身影终于出现。
费扬古神色一喜,大步迎上去,待看到后面的颚鲁,眼中的喜悦渐渐退去,转而是无尽的落寞。
颚鲁从马上下来,双腿打颤晃悠悠几下才站稳,娇软无力半依靠着马,将怀里两只雪白的兔子,递给了布迦蓝。
他动作轻柔,此刻眼眶红着,眼角眉梢,都是费扬古再也熟悉不过的眷念与春色。
第二十九章·
吃过烤肉喝过奶茶,两个格格骑马拉弓累了之后,又去田间地头采了一堆野花,吃过烤肉奶茶,在太阳渐渐西斜时,终于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