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婴狠狠握了一下颤抖的手,抓了一把雪,往眼睛上一敷,两秒后,擦掉面上的雪水,目光清明起来,睁开眼,看见五百米外一座石城的痕迹,唇角勾了勾,长出一口气,笑骂道。
“……吓死爹了。”
安铭的表情很难言,有点生气地瞪着白婴。
“你说只有我有危险的。”
白婴压低了嗓子说道:“我哪儿知道他们不需要我这个人证……”
“愣着做什么,快去看看白师是不是受伤了。”姬蔓萦暴躁地挽了一下被安铭扯掉簪的乱:“白师是我请来的贵客,如果受伤了,你们也不必回禹都了,就地把自己埋了吧!”
“我没事儿。”白婴从被拆了顶棚的马车上下来,踩上硬实的地面,心脏才沉下来,“没少胳膊少腿儿,后面的雪盗怎么样了?”
“已经击退了,只不过领没有拿下,还有三百有余在徘徊,我们应该激怒他们了。”
白婴转头张望了一下,似笑非笑道:“看你们这伤情不大妙吧,早让你们别急着开跑,瞧,满状态都能漏了十几个雪盗追到这来,接下来……”
卫队长脸色铁青,抢在姬蔓萦前面道:“是我等失职!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请白师指示。”
白婴的目光投向他背后,道:“不用我指示了,割据城的人来了,还是先交涉吧,你们别说话,我来。”
卫队长和姬蔓萦对视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安铭,咬了咬下唇,钻回到车厢里。
割据城原则上方圆十里地内都属于留守的管辖区,战时就作为驻军的据点,非战时一般接纳商旅,收受少许除本族外商旅的驻留费,自由度上还算是很高。
兽人的嗅觉一向很灵敏,他们这么一行人裹挟着血腥味奔逃到这里来,显然受到了注意,不多时一队二十甲士的巡逻队出城直奔这边。
为的一个鹰眼兽人一看一整队的人如此狼狈不堪,开口问道。
“各位是遭了雪盗?”
“如下所见,”白婴摊了摊手:“我们是南都的香料商人,年底了,带着一对儿女回南都,没想到路上遇到了雪盗,好一顿厮杀之下才逃到这里,请大哥行个方便让我们躲一躲雪盗。”
白婴说这话的同时,卫队长就爆了猛烈的咳嗽,后面的护卫面甲下面的脸都扭曲了。
一双儿女……一个第二顺位皇子,一个妖族最鼎贵的公主,你还真敢说啊。
那鹰眼兽人观察了一下,见马车都碎了一辆,点点头:“这四周雪盗确实猖獗,等到了城门,验明身份办个通行令就可以在城里停留三天,到时从大路上和商旅一起上路就行了,夫人请吧。”
“多谢大哥提醒了。”
等到引着这一行人走到城门处时,风大了起来,然后陡然暂歇后,鹰眼兽人忽然转头看向后面的黄盖车。
“夫人不愧是做香料生意的,令千金够香啊。”
说着就朝姬蔓萦身上的马车走去。
姬蔓萦身上的香味!那是女天妖独有的体香!
在妖族女性天妖都是被严密保护的,任何一个流落在外面的,如果被现是天妖,那都是会被强抢的。在地下黑市里,女天妖的价格更是处于所有奴隶中最顶级的。
卫队长当时脸色都变了,迅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兽人巡逻兵数量,手也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
“等一下,”白婴用匕的匕柄搭在那鹰眼兽人肩头上,压低声音道:“过年节的,谁都不容易,大哥行个方便,我这车里的货,可是要走给这把匕的主人的。”
鹰眼兽人本来想火,一瞥那匕上的鹰头,脸色就变了,再一看白婴穿着跟这些护卫的凶煞之气,心里念头一转,顿时了然。
车里的必然是女天妖,不愧是妖族末日,这些走私贩子竟然已经开始对女天妖下手。
至于白婴手上的匕,那上面的徽记属于兽人的羽族王族,根本不是他这种边缘人物惹得起的存在,白婴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就是车里的天妖是羽族王族要的黑货,他根本惹不起。
白婴手背在后面对着卫队长勾了勾,示意了一下,后者也不笨,立即奉上厚重的一袋金币。
“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大哥您瞧如何?”
又能如何?
鹰眼兽人收了好处,又知道女天妖绝不是自己的身份能享用得起的,也识相地让开了,而且指明了城里西北角的驿站最为僻静。
……好机变,好应对。
卫队长不禁也心生佩服,进城路上,凑近了跟白婴搭话:“白师怎会有羽族王室的信物?”
“我有个学生是羽族的,一直想拉我去他们王都玩,三天两头的就会寄些小玩意儿,与其伪装成好人,不如伪装成恶人,一起去干一件坏事的人是永远最值得信任的。”说着,白婴凉凉地瞥了卫队长一眼。
是警告,也是示威,就是告诉你,我不是一个普通的教师,我有的是教出来的好学生,他们尊敬我爱戴我,就算禹都破了,我有的是人脉可以用,有的是地方可以去,而你不行。
我是来做客的,而非你们所想的,瓮中之鳖。
第三十二章时局危
“……她想在去禹都的路上下手。”
“终于反应过来了?”白婴以腰肌劳损为由趴在这处偏僻的独栋小院的房间里翻着找房东借来的风土志,说道:“你表妹够拼的,我原本想着那些雪盗都是伪装的,哪知道是她的人混进了雪盗里,只有几十个,剩下的都是真雪盗,万一一个护卫不力,她自己就得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