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盗,顾名思义是专门趁着雪季商旅归乡的高峰期出动的盗匪,他们耐寒,行动无声无息,常常披着白麻布或者白色兽皮,在雪地上起的奇袭往往很难被现。
白婴蹲在地上拿手指抹了一阵那些脚印,又溜达了一圈,回来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问道:“我们的行动路线是保密的吗?”
“当然,只有接应的和我们这里的知道。”卫队长对这个年轻女子的问题有些不耐,但想到这是公主好不容易请来的指导师,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阵。紧接着又催着身后的人道:“还不准备准备,调转马头回镇子去。”
“请先等一下。”白婴回到车上看了一眼车厢里的小型水钟,叹了口气说道:“可能来不及了,这种天气,烟灰落在冰面上结冰很快,十分钟内就能冻成您看到的那样。刚刚我看了一下,这些雪盗的行进路线是朝西南去的,而西北方的瀑布一定冻住了,所以他们一定会折回,只要折回去,就一定能看得到我们来的时候的车辙,顺着车辙他们就会马上追上来。在我们进入冰湖之前可能还来得及撤退,现在恐怕——”
卫队长犹豫了一下,驱马走到马车前,和车厢里的姬蔓萦说了两句话,挥挥手解开跟在车后的雪犬脖子上的锁链,让雪犬一路朝回镇子的方向跑。
只不过十分钟后,远处传来了雪犬凄厉的长嗥。
“上马,上车,都不要回头,不绕路了,紧急往南都走!必要时弃车保证公主安全!”
“来不及了,雪盗数多,存心要追的话我们没到前方的城池就会被逮住,而且冰湖上疾奔也不安全。”白婴跳上车,抓住车辕,喊道:“不如听我说一句?”
卫队长已经上了马,听她这么说,满脸铁青道:“请不要添乱,我向保证不会死在白师后就是了!”
“听白师的!”
卫队长一愣,稚嫩的女声是从姬蔓萦的车驾里传出的,这位姬公主尽管也很害怕,但还是选择了信任白婴。
“白师能在八方豪强里以弱旅拿下黄金剑,我愿意把性命托付给她!”
听到姬蔓萦这么一说,卫队长也无言了,但也知道这不是磨时间的时候,一边催着车队走一边策马到白婴旁边:“眼下情形,白师有何高见?”
白婴抓了一把雪花,此时雪的密度很高,抓就是冰凉的一把,她说道:“把队伍按半菱形队形分布移动,大致呈三角形,钝角朝后方,四辆车走在前面,位置乱一点,不要在一条直线上。”
卫队长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照这个队形站了,这群妖族的精锐训练有素,说话的同时队形就站好了。
同时白婴已经在车厢里拽出一张地图,像是画迷宫图一样画了一条线:“我们改一条路线,如果过完这条湖,那群雪盗杀了过来,我们就走这条线。”
卫队长一看这条线通往的地方,脸都绿了:“那是兽人的割地!公主绝不能去那里犯险!我绝不同意!”
白婴反问道:“哦?就算被雪盗杀了?”
卫队长一下子沉默下来,咬着牙问道:“白师这是什么意图?”
“雪盗肯定是会追过来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冰湖上不能疾行,我们和雪盗的距离还能保持,出了冰湖就一定会被追上。我们的度只来得跑到附近一个割据城,去那里不是甩掉雪盗最佳的选择吗?何况如果伪装得好,蒙混进城的几率还是很大的。”白婴敲了敲脑袋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还是按原路走,让公主换这辆简陋一些的紫盖车,我去坐那辆明显是正主的金车,给你们争取一点时间。”
“不行!”卫队长脱口而出,然后语调陡降:“不管是公主还是安殿下,都是我们以死相护的对象,就按白师的话行动,只不过我们在割据城外围吓退雪盗就可以了吧,如果进城的话,危险太大了。”
白婴点头:“有道理,暂且这么做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是不是错觉,雪风呼啸着送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白婴把后窗开了一条缝,目光投到很远的地方,有一些模糊的雪堆那里。
她记得,十分钟前,这些雪堆就在那里,十分钟后,仿佛离得近了点。
——是雪盗?
迎着安铭疑问的目光,白婴点了点头,朝双手的掌心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那种类似于打游戏的时候开始前那种期待又紧张的笑。
“真雪盗,如假包换的真雪盗。”白婴特意强调了一下,又朝外望了一眼:“我这孤军一打二,有点麻烦呀。”
安铭一脸茫然:“一打二?”
“嘘——”白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耳朵贴在车壁上:“来了。”
车队缓缓地行进着,身后的数百米处,一片雪地里五百多片雪白的羔羊皮毛动了起来,下面露出了一双双如狼的眼睛。
当中一个最强壮的,似乎是地妖的存在,狠狠地盯住远方那一片模糊的黑线……雪下得很大,他们只看到仿佛有很多人跟在那车队后面一样。
“你不是说五六十个人吗?你自己看看,他们现在到底多少人?!”
“这……刚刚看的车辙大概就是五六十个呀?”
“但是现在看好像又有一两百的样子,头领,那这票羊,打不打?”
“啧,这是冰面,又听不到到底有多少,再跟一段,等他们上岸,看清到底多少人了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