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作为智慧种群,在漫长的时间当中也学会了应对这种‘红灾’的方法,就是在两季交接的时候制作一种风箱,风箱里放置了大量带有轻微麻痹作用的毒粉末,在金刚鹦鹉下来捕食的时候让老弱病残躲进地窖里,青壮者带着这样的风箱出来在近地面喷满毒雾,金刚鹦鹉的头鸟在感到群落损失太严重的时候就会把鹦鹉群召唤回去,另寻地方觅食,红灾就算结束。
外面的金刚鹦鹉正像下雨似的掉了五分钟左右,白婴才听到了外面逐渐增加的人声,才打开窗户探出头去——
这是不能用语言描述的一种凄艳的美感,血雾里渐行渐远的红云落下的赤羽之雨一路从落日下的小镇子拖曳至山林深处,直到那一片壮丽的红云掩埋在火烧一样的晚霞中,恍然间让她觉得刚刚所经历的一切是一场绮丽又危险的幻梦。
“快走。”
直到安铭扯了扯她的袖子,略带了一丝焦急的神色说道:“我看到有……来抓妖族的。”
安铭这孩子有点怪,他好像对于自然威胁并不是很敏感的同时,对同等智慧生物的威胁很敏感,敏感到他往往会在察觉到危机的第一时间就本能地选择逃生或者杀戮。
此时他显然是遇上了他所不能独立解决的麻烦,才催着白婴马上走。
白婴一探头,果然看到了市集的拐角处有一批陌生的、装备精良的人马,以兽人为主,当中掺杂着两个身段修长的精灵,比起当地人的随性悠闲,他们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阴沉气质。白婴看到他们的同时,他们中就有一个兽人大汉大声询问着一个路人最近市集上有没有单独行动、口音奇怪的年轻妖族。
“你说你这没几两肉的小脸盘怎么就这么拉仇恨呢?看看这又是来找你的吧。”白婴沉痛地对安铭说道:“做人要像妈妈一样长袖善舞善于沟通,才不会这样被人人喊打。”
安铭幽幽地看着她说:“他们,找你的。”
“……我这么热爱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青年怎么可能拉仇恨,一定是你。”
安铭说得非常笃定,道:“如果是找我,会带着我的画像,他们训练有素,只要是妖都会抓,不会忽略这个。”
安铭有个特点就是如果事情非常严重,他就会说很长的一句话来分析。
白婴闭着眼想了几秒,啧了一声,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转头收拾起了东西道:“得马上趁乱混出去,你去拿一根麻绳,等会儿老爷爷回来了,你就把他绑起来。”
安铭愣了一下,很快领会了白婴的意思,抱起墙角的一卷粗绳,藏在了门后。
三分钟后,刚刚驱逐残余鹦鹉回来的矮人老爷爷被结结实实捆在椅子上,幽幽地看着他们。
“这个孩子如果以后变成坏人,一定有你的功劳。”
白婴神情肃穆:“事情要对立地看待,人生道路上总有些反面教材,这个沉重的锅……作为人民教师,我为小铭同学背了。”
……别说得好像你很伟大似的!
“走,他们打听到这里了。”安铭在窗边看了一眼,白婴会意,把矮人老爷爷的头用黑布一蒙,提着安铭就从后窗翻了出去。
就在白婴的衣角刚刚掠出去,木门吱嘎一声就被推开了。
四五个佣兵走了进来,他们步伐沉雄,眼神凝肃,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顶级佣兵。
为的一个兽人一眼扫到矮人老爷爷身后打开的窗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四处张望,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红灾刚过去,他们不可能在红灾来的时候走出屋子,散开追!”
……
数尺之隔,白婴按着安铭的头,身子紧紧趴在房顶上看着那伙儿佣兵并没有怀疑屋子里被绑着的矮人老爷爷,从屋子四散而出追向市集周围的野林子,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现?”
“我们比较弱,就算跑也跑不过他们,与其到林子里任他们锁定目标不如待在这看看他们往哪儿搜索,我们再往相反方向走,这里鹦鹉留下的气味太杂,可以干扰兽人……你不是说兽人的嗅觉最灵敏吗?”白婴翻了个身,眼睛有点微妙的兴奋:“吓死本宝宝了。”
安铭顿时觉得白婴这个人的性格很割裂,该果断的时候绝不犹豫,事情做成后又像是个不靠谱的二缺,表现得好像每个决定都是靠运气。
“那现在?”
“我们一看就不是当地人,不能和他们照面。现在唯一的优势是他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所以就算到了别的地方我们行动的自由度也会很高。”白婴闭着眼睛描绘了一下这些天在矮人老爷爷家里看到的简陋地图,分析道:“两个下策,第一个不走大道,我们沿着往北的紫金山脉翻过峭壁到沿海地带找船偷渡去五方监的停战区,这个是直线距离,他们不带坐骑我们应该比较快。我有问过大概是要走一天半,中间不能休息。”
安铭回忆了一下白婴的体能,呃了一声,问:“那,第二个?”
白婴正色道:“我们跟着红灾走,他们绝对不敢往红灾迁徙的方向追,但是这个先不说怎么躲红灾,我们还要绕很大的一个圈才能走到渡口,而且这两种路子,我都比较怕他们反应过来去渡口派人守着,那就日了doge了。”
“所以?”
“所以以上都是废话,我们俩应该有一个被他们故意抓住,然后另一个悄悄跟在他们后面,等他们到了渡口,找机会放出来。这边办法第一我们可以弄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第二他们人多又带着这么多妖肯定不能一下子都走完,我们可以在他们之前离开。”白婴神情肃穆地伸出手道:“谁去当饵,猜拳吧少年,拼人品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