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悄悄掐了下指尖,尽量自然地说,“说来羞惭,我心悦阿煜哥哥,他也有所回应,但我仍旧不敢踏出这一步,最终落荒而逃。这是为何?”
她像是期盼一个答案似的看向江临初。
江临初心口一疼,也用自然而平稳的语调回她,“宁妹妹……是在害怕。”
是啊,害怕,在害怕什么呢。
江临初颤着眼睫,“害怕他是出于礼节修养或是其他并不真诚的理由,不忍伤害你,才会回应一二。”
他生有一双高贵的丹凤眼,却偏偏睫羽纤长柔软,上挑的眼尾与垂下的眼睫,形成一个可爱的燕子尾巴,此时燕尾正控制不住地颤抖。
宁姒几乎觉得自己残忍。
“是啊,先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很辛苦呢。”宁姒看着江临初,“不停地追逐他,看不见其他的人。”
江临初终究忍不住问,“你为何会喜欢状元郎?喜欢他哪一点?”
说到这个,宁姒便想起小时候的事,唇角渐渐勾起,“江师兄你知道吗?我哥哥他以前更傻,心里为我好,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方式,每每将我弄哭。可阿煜哥哥截然相反,他性情温柔包容,哪怕是对一个孩子说话,也懂得蹲下身来,与之平视。我真是喜欢极了这样的平等以待。”
所以她喜欢他的时候,不是因为他家世出众、也不是因他有着状元之才。
“而且我从小就喜欢美貌的人。”宁姒笑着调侃,“听哥哥说,阿煜哥哥小时候就是极漂亮的孩童,我见到他时,他已经十六,不仅皮相出众,气质也十足的温雅和煦,在人群中能一眼看到他。偏他性情有许多许多层,温雅只是他的表象。我便热衷于掘他不同的样子。”
他不笑时,便显出冷漠疏离的一面;挑眉时,又有些玩世不恭;勾起一边唇角,仿佛在冷嘲热讽;肆意大笑时,那般酣畅淋漓;含情撩拨时,仿若妖精现世……
“我这个人虽执着,却也容易乏味,能让我喜欢这么久,是他的本事。”
☆、宁澈相亲
江临初省视自己。他是一个单调浅显的人,哪里有那么多层让人挖掘?
宁姒哪怕当真喜欢上他,也不会长久。
说到底,不合适。
且他遇上宁姒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既然宁妹妹将心事说与我听,那我便也告诉宁妹妹一个秘密。”江临初调整好情绪,微笑着说。
宁姒点头,示意他说。
“我曾告诉过你,我患有梦游症。本以为是小病,没想到后来时常晕阙,尤其是郡王来京以后。”
宁姒一听,便知是河西郡王将另一个江临初刺激出来了。
时间久了,她也知道那个充满戾气的江临初,根本不想抢夺这具身体,他大概更想保护江师兄。
“之前也去过医馆,可大夫总责怪我不配合治疗,我也不知为何这样……”江临初叹道,“晕阙的次数多了,我便知,这不是个小病。我或许……活不了多久了。”
“噗嗤……”宁姒没忍住笑出声,随即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江师兄,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你不必如此悲观,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