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跟着椎香来到练习室外。
“给她打个电话。”椎香道。
皮皮眨了眨眼,心思回转了一阵:“给薛一颜吗?”
椎香没说话,就看着他。
皮皮赶紧低头掏手机拨了薛一颜的号码。打了半天,对方没接,皮皮把手机递到椎香面前,委屈道:“没人接。”
椎香身子靠着墙,淡淡道:“再打。”
皮皮照做。
这回终于打通了。
电话一通,皮皮的手机被椎香直接拿了过去。
“喂。”知道是皮皮,薛一颜先开了口,“有什么事吗?”
“你在豫安?”
这个声音令薛一颜有些意外,她愣了愣,回了个“嗯”字。
“去做什么?”
“私事。”
椎香那边一时没了声音。薛一颜拿不准他打电话来的目的,想当然地问:“是北章那边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椎香语气简略,“先挂了。”
薛一颜耳边的手机里立刻传出嘟嘟声。
这通电话,薛一颜是在医院的天台接的。南方的四月天湿气还很重,她站的地方很冷,这让她感到清醒。
从天台的方向可以远观这座小城,薛一颜在这座城市住了十七年,明明不长,却仿佛人生中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在这里上演过。薛一颜一直很怕回豫安,待在这里,总让她感觉自己很老,很枯槁,这是个会把她所有能量抽干的城市。
如果不是因为奶奶,或许她会选择永远不再踏进这里。
故土对于有些人而言,记载的不只是幸福,还有苦痛、不堪和弱小的自己。
两天后,薛一颜在加护病房告别了无法和她说再见的奶奶,搭火车回了北章。
自己这些年攒的钱,还有方雯给她预支的钱,全拿去交了手术费和住院费。薛一颜再次变得身无分文。
她不敢向方雯预支更多的钱,因为不知道下一次奶奶再被推进急救室,她还有没有后路。
薛一颜没有去廊山,而是去了自己租的小屋。以为屋子会被疯狂粉丝破坏得不成样子,没想到看起来竟然安好。门口破败的信箱里塞了很多信,薛一颜走过去,在信箱前犹豫很久,最终把它们带进门。
和craB一起待了一个多月,始终有种活在云端的感觉,薛一颜不是那种会沉浸其中的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后要过的生活是怎样的。
无非是在这个城市继续挣扎,为了保持自己心中的原则,顽固地抵抗那些危险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