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香很小幅度地摇头:“为什么要签这种合同?”
薛一颜陷入犹豫,她没想到椎香会问她这么详细的问题,就像她没想到他会特地把自己带进一个小房间说话一样。椎香给薛一颜的感觉很奇怪,他明明坐在她面前,却像是离她很远。即使他们前几天的晚上还曾像一对热恋的情侣一样亲吻,此时,薛一颜从他身上却丝毫感受不到亲近。
她斟酌了许久,抱着不太敢得罪眼前这位大众偶像的心理,最终选择说实话:“我需要钱。”
椎香嘴角一勾,似笑非笑:“这么诚实。”
薛一颜由衷道:“需要钱这件事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之后是良久的静默。
“很抱歉。”椎香突然说。
小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薛一颜不懂自己为什么能从这三个字里听出诚恳。大概椎香给她的印象太高高在上,他不会轻易说这三个字,而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来别墅这么长时间,薛一颜第一次觉得局促。
这钱她赚得太容易,其实演唱会那件事,从原则上讲,一句“很抱歉”已经足够。
“没关系。”薛一颜说,“没那么严重。”
“你上大四?”
“对,还有三个月毕业。”
“怎么会租房住?”
“有些编曲的设备很大,寝室放不下。”
“你会编曲?”
“嗯,赚点外快。”
椎香点点头,从飘窗上起身,经过薛一颜身边时,他说:“下楼吧。”
薛一颜走在他身后,这次,她终于认真打量他,他很高,头染成烟灰色——和她一样。
竟然和她一样?
薛一颜不太敢直视他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一看到他,她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会有内疚感。
毕竟当时她很享受。至于后面被人肉被辱骂被追杀,坦白地说,这些事对她而言,伤害值没那么大。从小吃苦长大的人,痛点总是比常人更高。
那天晚上,薛一颜和craB的成员们一起吃了一顿火锅,也喝了些酒。对于不相熟的人,吃火锅好像是可以有效缓解尴尬的一项活动。总之,成员们说他们的,她低头吃自己的。没那么想融入,也并不会显得故作清高。
其实,中途,薛一颜也会不可免俗地想:和craB吃火锅这件事,换任何一个中二期粉丝,应该都会疯吧。
皮皮没有喝酒,晚餐结束后,他负责送其他人回去。
他们走后,薛一颜回头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客厅,本想默默走过去收拾,被正走向二楼的椎香制止:“明天皮皮会带阿姨过来收拾。”
“没事,这种事我很擅长。”
椎香站在楼梯上往下看:“你签的合同里还有打扫屋子这一项?”
“那倒没有。”薛一颜说,“只是,请阿姨也需要钱吧,那份给我就行。”
椎香轻哼了一声,继续往楼上走:“你这么缺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