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对卓理的回答似是有些惊讶,但随即,他的表情又恢复到最初的严厉,“我是白赫山……白萦的父亲。”
话到这里,卓理也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明白了对面那男人的意思。白赫山,白赫山……她记得林硕曾经跟她说过,白赫山是有名的黑道,虽然“江湖”上的人都认为他金盆洗手不再涉足黑道事业转而做正经生意了,但他的威名还是一直都在的,随便说句话“黑道”都能抖三抖,许多至今在黑道混的人都曾经在他手下做过,所以,即使他不混黑道,他也有着众多黑道的路子,一有个什么大事小情需要帮助,根本连招呼都不用打自有人出面照应。然而,他现在来找她,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为了他女儿白萦,只是,她猜不到他会用什么狠招让她离开袁岂凉。
她从没想到过,这样狗血而又恶俗的事情会降临在她身上。心中思绪百转之后,卓理重堆起阳光一样的笑容,“你找我有事么?我和你女儿不太熟。”装傻充愣先忽悠过去再想逃脱之道是卓理现在的想法。
“说吧,你要什么条件?”中年男人开门见山。
“什么什么条件,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这个时候,隔开驾驶室和后座的那层小挡板被揭开,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卓小姐,我们对你的了解很深入,你还是不要用你这副小把戏来应付了。”
听完这话,卓理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坠冰窟,拔凉拔凉的。她想,她真的是块案板上的肉等待着人家来宰了。
见卓理不语,坐在驾驶室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又继续开口,“有些事情我并不会说得太直白,但是,袁岂凉袁律师在a市的那场车祸绝对不是偶然的,我想,袁律师的为人你也是清楚的,若不是我们白家一路罩着他,有多少个袁岂凉,去多少个国外……都不够。不过,这些庇佑都不是白给的,我家小姐喜欢他,那算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缘,他如今这样过河拆桥,也怨不得我白家不念旧情了。只是,难为我家小姐一片痴情,为他要死要活也没见他来看望过……这样狠心的男人,卓小姐当真不考虑清楚再交往?”
这个男人的话,让卓理更冷了。她再转过头去看端坐在她眼前的白赫山,他也正直视着她,卓理想:这个见过了各色人等看人比看什么都准的黑社会大佬,她想在他面前演戏扮傻而不被看穿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卓小姐,我劝你再回去好好想想。你可能还不知道袁律师现在在什么地方吧?”
卓理的表情完完全全落入摄像头里,也落入到驾驶室的监控器里,在她还没来得及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时,驾驶室里的男人又继续开口,“他现在在德国,他父母的生命在那边受到了威胁。”
“你们好卑鄙,居然对付他的父母?”
中年男人低声笑了笑,道,“小姑娘你未免太单纯了,白家早已脱离黑道,也必然不会用黑道的手法解决问题,况且,如果这件事真是白家所为,那我们现在也依旧可以不声不响地把你带离这个地方,在一个荒无人烟的野外把你抛尸……”邪恶的顿了顿,声音继续说,“只是,白家不做这事,不是不敢,只是不愿。”
是啊,如果他们真要干脆的解决问题,完全可以把她绑架,然后撕票。可是现在,她一直在感觉着周围的状况,她知道:这辆大车还一直停在唐家楼下。
“我凭什么……凭什么相信你们?”
“你可以不信,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出现和存在也就意味着白家对袁岂凉照应的结束。这种结束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要不,袁律师出事,要不,袁律师身边的人出事。而这种出事,一般与死亡有关。卓小姐不要以为我是在吓你,我毕竟没有这个必要。很多事情即使我不解释,卓小姐自己也可以想象得到。”
“那么,你们的意思是,只要我离开袁岂凉,他就可以安全?或者说直接一点,我决定着他的死活?”卓理不卑不亢的问,此时此刻她算是明白了白家的用意。她相信,那些加害袁岂凉和他父母的事情不是白家所为,但起码也是白家默许或者授意的,不然,为什么那些凶手不直接谋害袁岂凉而要舍近求远去国外害他父母?这分明就是白家为了挽回袁岂凉所做的徒劳而又残酷的威胁手段。诚如她自己所言:袁岂凉的生命与安全,确实掌握在她手里。
“卓小姐果然聪明,也不枉费我这一番苦心和你解释了。”驾驶室里的那个男人此时此刻的口气居然由诡异变成客气,这客气让卓理觉得更加别扭而又反胃。
“白萦还真是有一位好父亲啊,只是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她的意思还是她父亲的意思。”卓理这么说原本只是想要泄一下对眼前这个一直端坐着连口都没开过的男人的怒气。
未曾想,白赫山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却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他一只手指着卓理,“小姑娘,说话之前最好想想后果。不论是我还是我的女儿,都不是你能评头论足的对象。这次我且不和你计较,劝你最好别再犯在我手里。张峰,送她下车。”
接着,那个叫张峰的就一把拉开了车门,再一把将卓理从后座上拉了下去,等卓理下车之后好不容易站稳时,那加长版的黑色轿车就“咻”的一声从她眼前离开了。待那辆车已经驶离她的视线后,她才跳起脚骂,“黑社会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