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合作。”卓理伸手去握他的手,很有礼貌的样子。顺便,拼命地眨眼,眨眼。她想,如果她再不练习一下眨眼的话,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上下眼皮了。
袁岂凉用那只空着的撑在水晶桌上的手和卓理相握,极具象征意义的握了握。
这是卓理第二次和他握手。
他的手还是很冷。
“那我可以约你的采访么?”卓理乘胜追击。
“我记得我刚才回答了这个问题。”袁岂凉端起手中的饮料,轻轻地啜了一口。
卓理囧住:他们不是刚成为朋友么?
“那你怎样才能答应接受我的采访?”卓理不死心地问。
“看情况。”袁岂凉似是不再有说话的兴了,挂上了耳麦,恢复到听歌状态。
卓理觉得自己被晾了,她想,如果袁岂凉是她熟悉的一个朋友,她一定把他按在沙上,掐着他的脖子,摇着他的脑袋,一直问,‘你到底接不接受我采访,接不接受?嗯?’直到把对方摇得快要吐血而不得不答应为止。
只不过,袁岂凉这男人,不是普通男人。她真得从长计议,看袁岂凉那倔强样儿,用强的也是不行的,那就只能来阴的了。她还得好好构思构思。
这时候,她终于想到一直被她晾着的伍丘实,用十分谄媚的笑容对着伍丘实的方向,她说,“社长,我会争取在这个月内拿到袁律师的采访,所以……不急在这一天吧?”
卓理想对伍丘实撒娇,她也确实撒娇了,而且,她完全知道自己撒娇的时候会是怎样雷人的景象,她也完全知道这是多大的一颗炸弹。
刚把啤酒送入口中的伍丘实不幸再次被卓理的这声撒娇呛住。
伍丘实成功中弹让卓理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然后,她抓紧伍丘实被呛住的这个空档,十分快地说,“伍社长,那我就先回去准备采访提纲了?”
再接着,像风一样消失在这间暗暗的包厢里。
十六回
三月十七日,星期一,距离卓理回学校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天,卓理一整个上午都畏畏缩缩的躲避着李一凡同样的躲避目光。
李一凡躲避卓理的表现格外怪异。这主要体现在:原本,每天早晨,当卓理到达采访部的大办公间时,她都会呈跳跃状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飙一句:“happyneday!”顺便献上每一天的“happyface”(开心鬼脸),才会安稳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而通常在这个时候,最开心最沉醉的人就是李一凡。他曾经偷偷告诉过“稿王”方慎:每次看到卓理灿烂无比的样子,他就有一种想把她抱回家好好藏着的冲动。
不过,这一天,他却一直躲在专刊部的小隔间里偷偷地看着卓理的背影。按说这偷看也就算了,可惜李一凡即使是偷看也被卓理现了,又说这偷看被现也就算了,李一凡被现之后还要四处逃窜。弄得整个办公室整个杂志社都知道李一凡求爱被拒,然后,卓理被冠以“绝情小女人”的外号。
终于熬到中午下班,卓理眼见着李一凡有求和之意,扯了包就疯狂地跑向门外,一直跑出了豪玛大厦。
抵达唐之善家门口,摁了半天门铃都没人接应。卓理这才从大包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好家伙,七个未接电话,四条未读短信。
未接电话全来自:唐灰狼。从九点一直到十二点。
未读短信也来自唐灰狼。有三条是一样的内容:中午我和你舅妈要去吃喜酒,你和岂凉自己做饭。最后一条写的是:我把钥匙放在邻居家,你就说你是唐之善的外甥女,她会给你的。记得回我电话。还有,下次记得把手机放在你能看到能听到的地方。
卓理的额头爆出瀑布汗。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手机放在包里从来都只是放在里面,如果不是有意识的想要知道是否有人找,平时基本是让它荒废着。
到唐之善的邻居家拿了钥匙,卓理在门口换上鞋。
瘫在沙上,掏出手机。卓理开始正式地打电话,她有预感,她伟大的一直以列夫托尔斯泰为榜样崇尚俄国文学的舅舅一定会对她进行深刻而又冗长的教育。
果然,唐之善打电话教训了卓理长达十分钟之久,最后终于被卓理成功的以一个烂到极致的借口挂掉,然后,按照唐之善的吩咐,卓理来到了厨房。
唐之善在电话里告诉卓理:饭要先煮。邵芝菀已经把要炒的菜都配好了,做菜的方法也写成纸条放在台子上。看到这样的场景,卓理不禁心生一计:如果她把饭做好了,袁岂凉来之后吃到她做的饭,他就欠她一个人情。又一想,袁岂凉那厮知道今天唐之善不在家么?他接到电话没?那他还会来么?甩了甩脑袋,甩掉这些灭志气的想法。她一定要让袁岂凉欠她人情。人情这东西啊,以冰山男又冷又臭的性格,又以他又木又呆的律师操守,一定是那种欠了别人人情一定会还的人。
所以,下一秒,卓理就穿上了厨房那件粉红色的,有一颗桃心的邵芝菀平时穿的围裙。大纸条上用了紫色的荧光写着:第一步,开油烟机。
好,卓理找到开关,打开。
第二步,洗手。
好,卓理洗手。
第三步,打火。
好,她打开煤气。
第四步,倒油,只需要漫过平底锅的底部就可以,开中火,油温烧到烫手心为止,先炒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