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麟安有自己的骄傲,他不会像其他爱上林蔚南的人一样死缠烂打。为了在林蔚南身边多留些时日,他五年来从未停止过健身,脸也保养得很好。他有自信,即便他已经年近三十,但在床上的挥也依旧不输从前。
“为什么……刚刚你也试过了不是吗?”姚麟安还是问出了口,语气不复沉稳,倒像个莽撞的毛头小子,急躁得连脏话都憋不住了,“我他妈既没有阳痿也没有早泄,你凭什么不要我!”
“因为这段关系是我说了算,要不要你由我决定。”林蔚南抬起一双淡漠的眼,却轻佻地用手指捏住了影帝的下巴,就像当年他从一排排面试者中一眼相中姚麟安、亲自把人挑进公司时那样。
林蔚南将所有脆弱的情绪都埋在眼底、藏进心间。他说:“姚麟安,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不,其实正相反。
曾经那个沉默寡言的呆子姚麟安,如今已经是三栖影帝,是业界中受人景仰的大前辈。人脉、资源、口碑、实力,该有的东西姚麟安都有了,早就没有必要非得和林蔚南维持这段关系不可。
但这样想的,却只有林蔚南而已。对于姚麟安而言,不论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境地,林蔚南都是他生活中所必需的人。
“五年了。”姚麟安在床边颓唐地坐了一会儿,才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林蔚南。你就是把我当条狗养也该养出感情了吧?”
林蔚南正在扣衬衣纽扣的手短暂地一顿,并未再说什么,穿戴好了衣物,便拿起手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蔚南从小在富贵家庭里长大,家教很好,在穿衣上很有讲究,平常出门都是衬衫领带西装裤皮鞋齐齐整整的,一看就是一副商界精英的模样。今天来见姚麟安之前,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情会变得这么苦闷,也没想到自己会跑到酒吧去喝酒。现在他穿得板板正正得出现在热闹非凡的酒吧里,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年轻的驻唱歌手穿着皮衣和破洞裤,正站在不远处的小舞台唱摇滚,偶尔有点破音,但无伤大雅。舞台周围围着十几对男女,蹦跶得正欢。
林蔚南在吧台的最边缘落座,烦躁地扯了扯深褐色的领带,对调酒师道:“要一杯干马天尼。”
他酒量一般,平常不太喝烈酒,甚至很少喝酒,今天却想试试一醉方休的滋味。
调酒师很快就调好了酒,将精致的玻璃酒杯推到了林蔚南的面前。林蔚南小酌了一口,酒水干涩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唇舌,干马天尼独特的香气灌入了鼻腔。
他最终还是想起了这些天来耿耿于怀的那件事。
一周前姚麟安过生日的时候,林蔚南正好提前结束了出差,便直接飞到了剧组去,也准备好了礼物,想偷偷地给他一个惊喜,却在自己专门给姚麟安包下的总统套房门外,现对方正和一个男孩在床上滚得带劲。
林蔚南不认得那男孩,但大概能猜想到他应该是剧组的演员,因为他叫。床的时候喊姚麟安“姚老师”。
两人酣战得正激烈,连林蔚南用房卡刷开门的动静都没听见,忘我得很。
林蔚南说不清看到那一幕时的心情。有可能是觉得自己很好笑,也有可能是觉得自己活该。他和姚麟安维持包养关系的时间已经远远出了他给自己定下的时限。
他早就该把姚麟安扔掉了。
林蔚南就这么站在门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像是一只沉默的鬼魅。
床上的人谁也没有现他。林蔚南无声地笑了笑,觉得没,便转身离开了,还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房间门扣上的声响终于惊动了忘我的两人。那小男孩吓得不轻,以为有人进来了,赶紧扯过一旁的被子把自己的脸蒙了起来,生怕被人看到。
姚麟安算是镇定的,他披了件衣服去门口查看情况,然而门口和走廊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但那声音他们两人都听到了,绝不可能只是错觉。后来他又去问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对方却一口咬定,酒店的备用房卡没有失窃,更没有给其他人用过。
可姚麟安却不信这话。万一真的有人进了房间,现他跟同剧组的人演员滚上了床,那他的事业就算是彻底完蛋了——同性恋加上潜规则,可以把他锤得永世翻不了身。
这件事姚麟安一个人搞不定,于是他便把事情的内容改了改,润色了一下,告诉了他的金主林蔚南。
在他的讲述中,自然是不存在宋蒙这个人的。
林蔚南却在电话里云淡风轻地笑了一声:“不就是个私生么,看把你急得。”
姚麟安只好硬着头皮说:“当时我在洗澡,有可能被拍到比较私密的照片了,万一传出去,对我对公司都很不好。”
“这事我会找人解决的。”林蔚南用安慰的语气对他说。
挂掉电话之后,林蔚南就把精心挑了许久才买下的那款名表连着包装盒一起扔进了机场垃圾桶,然后登上了飞回d市的飞机。
一周后,也就是今天,他提前跟公关公司的熟人说了一声,让对方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一条信息给他,又把姚麟安约了出来,打了最后一炮,然后一脚把人踹掉。
林蔚南很确定姚麟安不再需要他的帮助。毕竟姚麟安自己就是靠潜规则上位的,现在已经有本事去潜别人了,真是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