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做不到一字不漏,可也相差无几了。
张总管带着满腹沉思离开了。实话说,观察了这些时日,他也依旧没有找出她的丁点破绽。
是真傻,还是装疯,他还真不敢下定论。
不过若她是伪装如此的话,那就不得不叹她一句厉害了。
快至主子爷院子时,他远远的瞧见府上的幕僚马英范先生正在院外徘徊,见了他回来,似乎精神一震,就朝他几步迎了过来。
“马先生可是要见主子爷?只是主子爷这会尚在小憩,若无紧急要事,不妨再稍等些片刻。”
“不,我是在等总管您。”马英范看了眼周围,拉过他到一旁,小声询问:“大总管体谅,我实在是有事压于心,这里就不与您客套,直接问了。不知大总管可否知道,主子爷待那宫里头赐下那位,究竟是何等章程?”
一语毕,张总管就诧异的抬眼。
“大总管莫要误会,并非是我胆大妄为欲窥探主子爷内私,实在是因为我马家有前车之鉴,因而遇到诸类情况,难免就警慎几分。且她既不上套,那就是留她已然无用,按以往来说应早早处置了才是,可如今主子爷却迟迟不下令,反倒还继续留她,这难免让我有些难安。”
张总管是知他家里事的,也自然知其对待女色上的警慎敏感。不过理解归理解,可揣测主子爷的心思是大忌,马英范敢问,他却不敢说。
“马先生过虑了,主子爷是何等心性的人,像您这样长年跟随在主子爷身边的人,还能不知?”在马英范再次开口前,他直接堵了他的话:“主子爷行事自有深意,非你我能探究的。诸类话您还是莫要再提了,不合规矩。”
马英范只能忍了话,叹气:“是我逾矩了,望您莫怪。”
张总管抄手笑的和气。
这边的时文修哪里会知府上这些人的诸般心思。
她的生活依旧充实平静,只是愈忙碌了,因为自打那日之后,张总管隔三差五的就要请她去主子爷那,当一回人形朗读机。
每次来回奔波是累了些,但是她得到的补贴也不少,除了每次完成任务,会得到满满一食盒喷香可口的饭菜外,那大总管还说了到了月底她还有格外补贴的赏银拿。那主子爷这般的仁厚体贴,所以这人形朗读机的兼职她做起来也没什么不愿的。
就在时文修白日里按部就班工作,夜里偷偷摸摸数着攒下的银钱的时候,却丝毫不知,她那毓秀宫娘娘开始惦记起她来。
这日是禹王进宫给淑妃请安的日子,下了朝后,就直接来到了毓秀宫。
“儿子给母妃请安。”
淑妃叫他起身,让人给他搬来了座。
“有段日子没见你了,最近公务可是繁忙?”
“母妃见谅,这段时日确是户部诸事繁冗,儿子方没能常来母妃这里请安。”
“公事要紧。不过你身体也要注意些,莫要过度操劳熬坏了。”
“劳母妃挂念。”
两人客套番后,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禹王不是热络性子,淑妃久居高位被人捧惯了,也当然不能自降身份的去巴结这养子,两人就这般不咸不淡的聊着,堪堪维系着母子间表面的温情。
“对了,瞧我这记性,都忘了问你紫兰在你府上如何了?”淑妃笑问他:“她伺候的可还周到?也是最近我宫里事多,忙昏了头忘问问你了。”
“母妃调|教出来的人自是好的。”
“你能用的顺手便好。不过要是她粗手笨脚伺候的不得力,你无须顾忌,尽管将她打出来便是。纵是她是母妃宫里出来的,也不过一宫婢,断不能因她让你为难。”
禹王放下手里温茶,“母妃多虑了,她伺候的还算周到。”
“那母妃就放心了。”
淑妃说着,就示意旁边嬷嬷拿来个刺绣香囊:“她既伺候得力,那就该赏。张宝,回去之后你可要仔细转达她,伺候好她主子爷,有赏,伺候不得力,那就有罚。”
今日随着他主子爷一道入宫的张总管,诚惶诚恐的双手接过香囊,敬慎应是。
母子俩又叙了会话后,禹王起身告退。
待禹王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淑妃跟前的嬷嬷小声进言:“娘娘,紫兰既能在七爷跟前伺候,那想必她那疯病是好了罢?只是这么久也不遣个人过来传个话,怕不是她心野了。”
淑妃那保养得宜的手拿过匣子里的细钗子,拨弄着香炉里的香末。闻言她也并不动怒,依旧是副高贵优雅的模样,只一双美目泛着泠泠的凉意。
她在老七府里也是有眼线的,自也听说了近段时日那紫兰常得老七召见的事。眼见其有咸鱼翻身之状,作为旧主,她自是乐见其成,本还想着她若进宫磕头,就趁机将那物还给她,也顺道与老七将她那事解释一下。
奈何人家似不领情啊。这么长时间别说进宫给她磕个头了,就是连找个人给她传个话都不曾有。
当然,也不排除她那疯病没好利索,仍不记得了的原因。
“是真傻了,还是心野了,本宫还真不在意。”
淑妃撂下细钗子,染了丹蔻的手扶过身旁嬷嬷,慢慢起了身。
要是傻了,那物就不用给她了,要是忘本,就更不用了。
第19章狭路相逢
出了毓秀宫的禹王与从养心殿出来的宁王,不巧在一处拐弯的宫道上迎面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