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子爷不说话,张总管又忙道:“也可能人多眼杂,她才没敢轻举妄动。”
禹王淡声:“那就替她寻个机会。”
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的时文修,在听那张总管告诉她说,还需要她留下来帮忙归置书时,简直如遭晴天霹雳。她两眼黑的看着这些如山如海的书籍,想着要将这些被打乱了顺序的书籍,一本一本的分门别类的重放回一列列的书架里,光是想想这工作量都让人头痛欲裂。
“大总管,您也瞧见了这么多的书……”她愁的精神气都没了:“不知能否再派些人来一起整理归置?并非是我推脱,只是这么大的工作量,只我一人来做,实在怕耽搁时间误了主子爷用书。”
张总管就道:“要是那些个小厮能识文断字,咱家又何必特意寻您过来帮忙呢?而且最近府上事忙,下人们还要着紧的去打扫练武场,留你在这帮忙也实在是没法子的事。”
时文修本还想说留下他们在这,帮着搬搬拿拿打个下手也成啊,可听了他这话,遂也只能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那大总管,这些书籍除了要分门别类的按顺序归置好,还有旁的要求吗?”
“哦,要是看见书房哪处台上、案上有搁置不用的书,你也一并摆放到书架上。”
时文修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问了句:“主子爷书案上面的书,也需要收拢安置到书架上吗?”
张总管不着痕迹的看她一眼,而后笑的和气:“当然。”
此时昌国公府里,曹兴朝听着陈贵的禀告,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王三这个蠢货,连自己暴露了都不知道!”
连自己被人跟踪都丝毫未察觉,简直就是废物,白白废了他多年的栽培!
曹兴朝十分火大,好不容易塞进的钉子就这么废了,这让他要如何跟九爷交代?
想起九爷,他神色蓦的又是一变,连声急喝:“他刚走不久,快去将他追回来,快!”
刚下朝回来的宁王就听说曹兴朝带人求见。
以为是昌国公记吃不记打又想闹事,宁王踏进大殿的时候脸色还十分不善,直唬的那曹兴朝心头直跳。
“什么事,说。”
曹兴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告诉说王三暴露的事。
宁王从下人那接过茶水漱口,扯过帕子擦拭唇边。
“真是晦气。”他扔了巾帕,眉眼斜挑:“刚外头跪着的就是他?这等废物还追回来做什么,你还要用?”
曹兴朝也不免羞惭,那王三是他一力举荐的人,如今却连什么时候暴露的都不知,出了这等纰漏,的确也让他面上无光。
“主要他回去那会还带着我下的令。我本打算着让他回去后告诉您安插那人,让她尽早动手的,可没想到阴差阳错让手下人现他被人跟踪了。他既已暴露,若不将他及时追回,那待他一无所知的回了禹王府执行命令,您的人只怕也得暴露在禹王的眼皮子底下了。”
宁王摘朝冠的动作一顿:“之前他可有与她接触过?”
曹兴朝回道:“接触过一回,是我下令让他去提醒她一番,莫忘了自己身份。不过据他说,当时他行事极为隐蔽,应并无人见到。”
宁王讽笑:“他行事隐蔽的话,就不会将自个暴露了。你当禹王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又是为了什么?”
曹兴朝一惊:“那您是说……”
宁王由下人给褪了朝冠朝服,更完了衣后就回了主位坐下,同时招呼曹兴朝落座。
“等等看吧,若是暴露了,也是她的命。”
懒洋洋的撂下句,他随即吩咐下人招府内舞姬,过来歌舞助兴。
对这些暗潮汹涌还一无所知的时文修,此刻还在蹲在书房里,任劳任怨的归置着书籍。
不整理起来她还真不知道,她这位主子爷的书房里竟有这么多书,经、史、子、集几乎都涵盖了,在看她瞧来,只怕外头书斋里的书都没他这里的全。
把剩下的几本法家、农家的几本著作放置在子的那栏归置好后,她扶着腰松口气,打起精神后就仰着脸,开始从上到下挨本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出错的地方。
禹王跨进书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立于书架前,踮着脚尖伸手轻划着书目,仰着脸认真检查的情景。
他的目光微顿后扫过旁边几排书架,经过她连续数日的归置整理,他那些数目繁多种类繁杂的书籍,已经被分门别类的整齐摆好。一排排的书籍摆放的整整齐齐,井然有序,能看得出她的用心来。
实话说,她这种做事周密严谨、认真细心的态度,他倒是有几分欣赏。若不是她有二心,他倒是可以将她收在身边,做个得力侍女。
时文修冷不丁瞧见那主子爷进来,惊了一跳。
“请主子爷安。”
反应过来后,她手忙脚乱的跪下问安,虽说不习惯,可入乡随俗也是没办法的事。
禹王并未像之前几次般抬步就走,反而在她跟前停下,居高临下的睨她。
“都归置完了?”
“是……回主子爷的话,是的。”
“起吧。”
“谢主子爷。”
时文修起身,略有局促的侧身站在一旁。
禹王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一眼。
这几日里,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轻而易举的取走书信,可她却并未这般做,那份信件依旧完好的搁在他的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