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
鲁泽一言不的看着他,冷怒的目光看得鲁海心头虚。
“大哥你听我解释,这回真不是我主动惹事,是府上刘信那厮,是他委托我去帮忙安置人的,要不我可没那个包天的胆子去顶了差!”似怕他兄长再诘问,他又忙解释:“刘信那厮还交代,王管家的意思是,让他随意找个地儿能安置人便成。我一寻思,随意安置个人还不简单,就跑跑腿的事,既能让那刘信请我喝顿酒,还能煞煞那小娘们的威风,一举两得的事,不吃亏不是?”
“不吃亏?”
“大哥,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可这回不一样!我顶多就是替人跑跑腿,其他的多一样我都没做,就算有什么也赖不着我头上啊!”
这话鲁海说的十分理直气壮,鲁泽看着他,不知为何突然间就泄了气,两肩坍下,疲惫又无力。
这回可不是替人跑跑腿的事,而是替人顶了罪。
他已经无力再动口与他三弟一遍遍解释,他与王管家之间的不对付,更无力去再给其剖析这件事里涉及的厉害关系,因为他胞弟这狗脑袋是听不明白的。
况且,即便明白了也晚了。
这一回王管家下的招太毒,直接堵死了他三弟的路,即便他想给他擦屁股,也无处着手。
“去刑堂先领三十刑棍吧。”在鲁海错愕的神色中,鲁泽没再看他而是转身往外走,“这些年我攒了些银钱,足够你回乡娶个婆娘好好过日子了。等领完了刑棍,你就收拾东西回乡去罢。”
鲁海心头一慌,急急追了出来:“大哥,大哥!”
鲁泽头也未回,留给鲁海的只有远去的背影。
禹王府书房外,排着不少要进内请示的人。
最前排的是王府里的陈安澜与马英范两位幕僚,稍后的便是府上的总管张宝,带着管家王进与刘信抄手躬身的候着,而在他们身后正不安立着的,却是七八个穿着打扮各不相同的人,有打扮市井模样的汉子也有穿着稍微体面的员外,甚至还有两个妇人老妪亦在其列,这副情形看在鲁泽眼里,心头不免一突。
这时前头候着的张总管瞧着了他,眼微微一眯,而后和气的笑笑示意。
鲁泽勉强扯笑回应。
王进朝后睨瞥他一眼,说不出的意味。
鲁泽咬咬牙,没接他的挑衅,手朝袖口摸了摸里头早准备好的银票,便低头朝张总管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总管挑眉看他:“鲁统领有事?”
鲁泽姿态放低:“张总管可否进一步说话?”
张总管略有迟疑,旁边王进悄悄道:“总管大人可离不得地儿,一会主子爷还得您过去回话呢。”
王进嘴里说着主子爷,眼神却是朝前面两个幕僚方向示意。
张总管似笑非笑的睨过王进一眼,转头正要对鲁泽说些什么,这时候书房紧闭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书房外的众人齐齐面色一整,无不躬身候好。
从内走出的是户部的几位官员,出来的时候无不面有菜色,由此可猜刚刚在里头怕是吃了挂落。
“齐大人、刘大人、于大人。”
陈、马两位幕僚拱手问安。
虽陈、马二位并未在朝廷挂职,可几位户部的官员却不敢托大,一一拱手回礼。
张总管等人也都来问安,还特意送了两步,道了句大人们慢走。
待几位官员上了王府准备的马车离开,书房外的侍从方传了话:“主子爷让两位大人与总管大人一道入内禀事。”
张总管忙整整衣物,随两位幕僚入了书房。
王进斜眼瞅着鲁泽那双目呆滞望着紧闭房门的模样,幸灾乐祸的撇撇嘴。
鲁泽回了神,朝王进等人看去,咬牙切齿。
刘信比不得王进有靠山,因而面对鲁泽他难免心虚又害怕,目光就躲闪起来。
王进嫌他窝囊,抬手冲着刘信颈后就扇过去,借事挥:“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那般差事是随便能假人手去办的?这回可好,出了纰漏将人伺候傻了,累得总管大人陪着咱们来吃挂落!等回去后,也没你的好果子吃!”
刘信小声喊冤:“这可不能赖我,差事是那鲁海硬抢去的,还拍着胸膛打包票说万无一失,可哪个知晓他竟阳奉阴违的行事?”
两人一唱一和,鲁泽也知是那王进特意讲给他听来恶心他,索性闭了眼不去理会。
第2章可否能点卯上岗了
书房里熏着檀香木片,清神养气。
张总管躬身小声儿回禀着,掐的声调适中,语平缓,入耳不会让人感到半分不适。所述内容简明扼要,不曾夸张半句,也不曾遮掩半分,皆如实情。
偌大的檀木书桌上,除了十方宝砚就是厚厚的一摞账本。案后端坐的人一页接一页的翻看,有错漏之处就提圈过,无漏无错就提写‘阅’。
禀完后,张总管并不敢打搅,悄无声息的规矩退到一旁。
书房内又陷入了静谧,唯独翻阅账目的声儿不时响起。
约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当铁画银钩的‘阅’字落下最后一后,维持了一段时间的翻阅声方止歇。
书案在侧的侍从端来茶汤,另有侍从趋步至案后,给他主子爷按压肩背松缓着筋骨。
呷口热茶,禹王看向两位幕僚:“二位先生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