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帮人居然勾结了山贼来夜袭我们!”林泰抓了其中两个活口,将他们制服在地上,又狠狠踹了一脚。
“不关我的事啊,都是刘大郎的主意!”那人哀嚎求饶。
“到底怎么回事!”顾香生沉声喝问。
那人没什么骨气可言,一问就招了:“是,是刘大郎,他说我们要卖盐,村长肯定不让,还说都是有你们在,老村长和其他人才会总听你们的,只要你们和村长都死了,那些耳根子软的就只能听我们摆布了!”
“所以你们就勾结山贼来杀我阿翁!”席大郎怒吼一声,跳起来冲向那个村民,直接就是雨点般的拳头落下。
那可不是什么花拳绣腿,对方很快被他揍得奄奄一息,出气多入气少了。
顾香生正要让林泰阻止他,却听得席二郎大叫一声:“阿翁还有气!”
席大郎旋即又扑向老村长那里。
“焦,焦娘子……”老村长的眼睛撑开一条缝,第一句话竟然是要找顾香生。
“我在。”借着火光,她瞧见老村长胸口一个狰狞的血洞,心下一沉。
“多亏有您……我们才有今天,”老村长喘了口气,“是我们对不住您……”
“别说了,您好好养伤。”顾香生黯然道。
他摇摇头,对自己的伤势显然也是清楚的:“我要是不在了,大郎和二郎,要,听焦娘子的,你们要,照顾好,祖母……还有这个村子,我怕,怕会遭祸……”
在他看来,那个盐洞是祸端,没有它,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财帛动人心,一个盐洞就把村子里的人心都弄散了,以往席家村穷归穷,却团结,现在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居然有人敢跟山贼勾结,就为了能够贩卖私盐。
这样一来,他们和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山贼有什么区别?
但老村长不明白,惹祸的不是崖盐,而是人心。
因为把持不住,所以才会走上邪路。
席二郎呜咽一声:“阿翁,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不许说了!”
老村长闭上了嘴,他的目光掠过围在他身边的村民们,许多人脸上都有着不加掩饰的担忧和愤怒,这让他微微觉得有些欣慰,跟山贼勾结的毕竟是少数,许多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看待这些人就像看待自己的子侄,刘大郎等人一不姓席,二来从小就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会做出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奇怪。
然而他的视线,最后却落在顾香生身上。
微微张开嘴巴,血一股股涌出来,却一直看着顾香生。
就连席大郎也看出阿翁这是有话要说,着急起来:“阿翁,你想说什么!”
老村长还是没能出声音,依旧望着顾香生,目光恳切哀求。
顾香生叹了口气:“我会帮忙想个法子,确保他们不会被崖盐拖累,再离开。”
老村长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去。
席二郎泪流满面:“阿翁!”
席大郎蓦地站起来:“阿翁若不在,以后村子就由焦娘子作主,你们谁有二话!”
众人大吃一惊,都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我同意,谁要是和焦娘子作对,就是和我席三牛作对!”
“焦娘子以后让我们干嘛,我们就干嘛!”
“焦娘子对我们家有大恩,我们定是没有二话的!”
“没错……”
一句接一句,村民们纷纷表态,一声胜过一声。
顾香生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轰隆一声,一个响雷打过,伴随着席二郎拔高了嗓子的哭喊:“阿翁——!”
不知何时,老村长永远闭上了眼睛。
豆大的雨点从天上落下,越来越密集,很快就变成一场瓢泼大雨。
这是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持续将近三个月的干旱,终于在今晚得到了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