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她在保护你,毕竟当时知道的越少越好。”于鹤立想到梁苏昔日的遭遇,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把所有的苦难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我想先写一封回信,稳住他们。”梁苏试探着说,“毕竟海外关系这件事还很敏感,对于他们我也很陌生。”
于鹤立放下信纸,又拿起照片仔细观摩,“如果他们真的是你的亲人呢?我有直觉,这封信上的事不是捏造的。”
“我也不知道,所以来征求你的意见。从昨天接到这封信开始,我一直心乱如麻。”梁苏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连路教授都不敢告诉,哪怕他回来了。”
“路教授这边,我可以帮你应付。”于鹤立把照片收回信封里,双手递还梁苏,“这样,我先找些国际邮票来,你写了回信之后就寄出去。我还有个表哥在外交部工作,正好请他帮忙找些梁秋唐家族的资料,包括去香港之后的,看看与信上说的能不能对的上。如果真是你的亲人,暑假就和我一起坐飞机回北京。别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第18章试手·
于鹤立很快就得到了回复,梁苏收到信上内容是真实的。两人商量了下,决定第一时间去找路恩平商量对策。
路恩平正翘着脚坐在摇椅上,夹着烟读一张人民日报。听到脚步声慢悠悠的打开门,看到是梁苏和于鹤立,幽幽吐出烟圈,不紧不慢请二人进家。
“怎么这么悠闲?成都那边的事看样子是顺利了。”于鹤立习惯性地挑了挑眉毛。
路教授眉开眼笑,“正要找小梁呢,你就带着她登门,没想到我这劳碌命还有守株待兔的一天。”
听到对方拿兔子比自己,梁苏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听路教授笑盈盈的来了一句,“给你一个学以致用的机会。不是总说书本的知识是纸上谈兵吗?”
“有案子要委托您?”梁苏试探性问道,她知道路恩平去年底就重申请了律师执照。
“刑事案子,过去是小菜一碟,不过对你来说要费点功夫。”路教授指了指书房,“案卷都在里面,生了些日子,你自己去看吧。”
梁苏迅的换了鞋,三步并两步朝书房走去。看着梁苏纤细的背影,路恩平慈祥的拍了拍于鹤立的背,“以后多担待点,当律师的对象可不容易。”
“怪不得您到现在还是自由自在,”于鹤立大胆和他开起玩笑来,“不过这话可千万别跟梁苏说,在感情上她本来就是个前怕豺狼后怕虎的个性,您如果再敲起退堂鼓,我也只能陪着当孤家寡人了。”
路教授笑而不语,领着于鹤立朝书房走去。只见梁苏把厚厚的案卷分门别类摊了一地,咬着嘴唇一丝不苟的翻着证据目录。
“这是一起杀人抛尸的案子。”路教授指着一摞平整的a4纸,上面打印的黑白照片还有些模糊。“死者是一个在成都开饭店的个体户,尸体被护林员现在后山的密林里,凶器就扔在柴房的地上。警方找到了抛尸用的独轮车,上面的血型和被害人相同,都是“o”型,而且在被害人指甲里找到了被告人的皮肤组织,这就是最主要的证据。”
梁苏草草读了下起诉书,被告人叫陈飞飞,男,刚满十八岁,小学文化,模样看起来非常瘦弱。唯一的一张彩照里,他穿着看守所肥大的囚服,双目无神的靠在墙边,腕上的手铐十分显眼。脖子上似乎还有些不太明显的伤痕。
“被告人是店里帮厨的伙计,被抓的时候一直在喊冤,家属也不想信平日一个这么乖巧的孩子居然不声不响就犯下命案。”路恩平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扫了眼跪坐在地上看资料的梁苏。“现在这孩子据说情绪很低落,我去会见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
“被告人身上有伤吗?”梁苏估计不认罪的嫌疑人这年头在看守所里得不到礼遇,由于侦查手段有限,加之上头“命案必破”的口号,皮肉之苦在所难免。可惜这年头还没有“dna”化验技术,在她看来,仅凭血型来确定嫌疑人未免太草率了些。
“他对律师会见很不配合,穿的又是长袖长裤,旁边还有警察跟着,我也不知道。”路教授叹了口气,“委托人通过四川省民政厅的关系找到我,实在盛情难却。”
“您不想办的案子,哪怕书记来也会碰一鼻子灰。”于鹤立对路恩平放浪不羁的性格心知肚明,“只怕您一开张,以后可人来客往门坎迟早会被踩塌。”
“那样看小梁能不能给我个开门红咯。”路恩平其实在成都就已经看过好几遍案卷,又见了当事人一面,胸中的竹子长成了□□分。他想给梁苏一点压力,看看小妮子能否做到像往日一样冷静谨慎,这是作为一个好律师最基本的素质。
于鹤立看着梁苏肩头垂下瀑布般的黑,很想伸手摸一摸,又担心打扰她研究案情,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把目光转向路教授。
“来,咱们不打扰她。”路教授起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老一少6续出了书房来到客厅,靠在沙上喝茶闲聊。
两个大男人的离开,让偌大的书房显得空旷起来。梁苏决定比照证据资料抢先通读一遍证人证言,试图字里行间寻找出一些矛盾的东西。
被害人高昌明在开饭馆之前做过很多年国营饭店的主厨,生前的照片显示出这是一个肥白高大的中年男人。据周围邻居说,高昌明心思活络,又炒的一手好菜,和周围人相处融洽。不过店内其他伙计们的证词显示,他对于店中售卖的饭菜质量要求很高,还有卫生方面,早晚都要反复擦洗,而且在工作中脾气非常暴躁,怒气冲天时还会拿锅铲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