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然看了王大勇一眼说道，
“你基于对罗宗华长期失踪又长期行踪飘忽不定的基本认知，天然地以为罗宗华不可能在一个地方长住，
而且，一般人犯案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逃离作案现场，逃得越远越好，对吧？”
自己当时的确是这样想的！王大勇点了点头。
“其实，罗宗华并不需要在那里住太久，只需要提前1-3天入住，拖后1-3天再出那条街，你就不会在摄像头里找到他。
因为大家的重点一般都只会集中在事件生前后的1小时左右，
王局长把它拉得更长，派人查了一整天的监控内容，已经是出常规的了。”
“是不是啊？他真能有这么缜密的反侦察意识？
怎么在你嘴里，罗宗华现在变成了一个实施完美犯罪的神级人物？”
李牧然瘪了瘪嘴，不置可否。
“罗宗华可能不一定真有这么厉害，但他能做出常规预判，这个倒是真的，
做出的应对往往能精准地预判我们的预判。”
王大勇在沉默好久之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他说的，其实是指交付赎金那一次。
那一次，任谁都没有想到他会使用无人机，中途掉包的方式拿走赎金。
刘奕帆却又皱起眉头：“这是第一种可能，你刚才说有两种可能……”
李牧然将杯中剩余的茶全部倒进嘴里，放下杯子后说道：“是的，还有一种可能——他并不是步行的。”
“啊？”刘奕帆一愣。
王大勇也是心头一震。
“这也是一个习惯思维导致的错误方向，”
李牧然认真地说道，“知道是弹弓攻击之后，我们会天然的以为，凶手一定是站在街角的某处动攻击的，其实不然。
谁说他不能跨在摩托车或者电动车上射弹弓呢？
还有，谁说他不能从某个行驶中的汽车中向外射弹弓呢？
当王局长的注意力集中在行人中的时候，说不定罗宗华正开着摩托车甚至坐在汽车里丝毫不用掩饰地驶出那条街呢！”
“你当时有查进出那条街的所有汽车和摩托车的相关信息吗？”刘奕帆急急地转向王大勇问道。
王大勇沮丧地摇了摇头：“这个……我当时的确没想到。”
“那……是不是他骑摩托车的概率大一点？毕竟他没办法一边开车一边动攻击的，”
刘奕帆说道，“而如果是坐在出租车上，他对外射弹弓的攻击行为，很容易让出租车司机报警……”
李牧然摇了摇头。
“难道我这个分析又不对吗？”刘奕帆不服气地撅起了嘴。
“你呀，又落入思维惯性的怪圈了，”李牧然说道，“谁说他在车上动攻击，就一定要坐出粗车？”
刘奕帆睁大眼睛，她还没明白自己的判断错在哪儿。
李牧然叹了口气，解释道：“你这是又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重要前提，你天然地判定罗宗华的行为都是游侠式的单打独斗，
但其实……他为什么不能有帮手呢？司机就是他的帮手，不可以吗？”
刘奕帆颇受打击地低下了头。
王大勇也再次在心里对李牧然竖起了大拇指，他是彻底敬服了。
正是由于当初判定罗宗华没有帮手，所以他们才没能在前些天交付赎金的时候成功抓到罗宗华。
也因为那一次他迫不得已开枪，才让他沦落到如今被停职调查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