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然听了心里猛地一动,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好在他及时稳住才没让车生方向偏移,否则,正在高行驶的车真的会生危险。
刘奕帆的解劝不仅没有让他好受点,反而让他心痛的感觉更加强烈。
他一直把那道伤口深深地埋在自己心里,让它暗不见光,从来不曾拿出来与人分享。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伤口被人狠狠地扒开,一下子暴露在阳光下。
刘奕帆是昨天跟她爸打听,才知道了过去李牧然身上生的事情。
她那时也才明白,自己前些天一个劲地向李牧然打听他大学时期的爱情是多有冒失了。
她自己过往的几段恋情都很普通,普通到连分手都没起什么大的涟漪。
所以,当听到李牧然还曾有过这么荡气回肠的爱情过往,居然还有些羡慕。
通过这件事,她也了解到,现在冷静、敏锐、心思缜密的李牧然,过去居然是那样一个痴情、鲁莽而又脆弱的大男孩。
男人不止一面,原来是真的。深切的爱之痛,让李牧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自从分手之后,因为酒吧伤人事件带来的变故,李牧然再没有跟庄晓卉联系过。
即使他被分配到了月城公安局,他也从来没有试图联系过庄晓卉,他甚至逃避和高中时代的同学老师联系,多么希望把那段经历从自己的记忆里抹去。
于是他沉迷在案卷堆里和没日没夜地学习考验,不让自己又闲下来自怨自艾的机会。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成功了,似乎那段过往已经被自己埋葬,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跟那个叫庄晓卉的女子有一丝纠葛。
可是,他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从他第一次知道庄晓卉是赵婷婷一案犯罪嫌疑人罗宗华的老婆之后,那段记忆就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
原来,那段记忆根本没有被删除,只是被深埋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暗自不断酵着、蓄势着,等到这一天,它突然喷薄而出,巨大的黑暗能量险些将李牧然吞噬。
“为什么会心痛?”李牧然曾在黑夜里无数次问自己。
他实在搞不清,他到底是在心疼自己还是在心疼庄晓卉,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这些年翻过无数心理学书籍的他,在这一刻忽然内心一动:要真正走出这段记忆的阴霾,他需要的恐怕不是怎么埋葬,而是如何达成和解。
“呼……”李牧然也不再压抑和掩饰,胸中吐出长长一口气,那一直郁结的一口气,现在他感觉好些了。
“对嘛,有什么不痛快就泄出来,老是郁结在心里人会变傻的。”刘奕帆转头看了看李牧然,笑了:“来,给姐姐笑一个!”
“什么?”李牧然侧了一下头,瞪了刘奕帆一眼。
小丫头明明比自己小,还让我叫你姐姐,你不想活了?
“来嘛,笑一个嘛,心情好了,我们才好继续办案啊。”刘奕帆继续调侃道。
“切,懒得理你。”李牧然说道。
他嘴上这么说,可唇角还是不自觉向上提了提,脸上已经没有了刚上路时的紧绷神情了。
刘奕帆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