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这些后,元昭稍作犹豫就穿上鞋袜,整理好衣裳,也推着活椅追了上去。
萧韫早已看到了身后跟着的亦步亦趋的三个人,他虽心中不快,但毕竟没有出声赶人,想让他们留下做个见证。
被萧韫一路请到营帐的苏拯,还以为萧韫有什么影响极恶劣的事跟他讲,因此生了一身冷汗。
“世子有何事,尽管说。”苏拯强装镇定,摆出一个久经官场沉浮的精明样。
萧韫提着案台上一个包袱打开,把里面的万两银子亮给苏拯看:“只是想请苏大人做个见证,免得日后有人指责我被东大营的将士贿赂,私纳赃款万两。这些银子可都是我从钱庄取的。”
苏拯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快声道:“段世子放心,钱庄交易皆有凭据,只有有心,去钱庄取凭据即可。想必无人如此浅薄,随意污蔑世子。”
“未必人人都是聪明人。”萧韫目光瞥向薛尘霜,意有所指道。
此时,宣平侯府。
林玄泉坐在内堂主位,借着明亮的烛火缓缓把小童递的书信展开。
书信上的字迹潦草,内容短而仓促,林玄泉不过几眼就扫完了。
这封信虽短,来头却大,内容也不容小觑,直接在林玄泉心中生起万丈波澜。
“段成玉,你养的好儿子!”林玄泉一掌拍在桌上,瞪视坐在对面的段成玉,脸上并无好神色。
堂堂大理寺卿,有诸般卷宗要看,那么多疑难杂案要查,居然有闲心跑到东大营去。
东大营都是他的亲兵,知晓营中有什么秘密,他们也誓会守好这个秘密,那就绝不会变卦,做出多余的事。
所以请大理寺卿苏拯去东大营的混账事,无疑是段书锦做的。
“好你个段书锦!打着皇上的名头插手军营的事就算了,还敢对元昭下手!”林玄泉怒气冲冲站起身,晚膳也顾不得用,就要杀回东大营。
“岳丈,此事是否有误会?”段成玉下意识替段书锦开脱,却引来林玄泉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闭嘴!你们父子一条心,犯不着来恶心我。”
“元昭是谁?大燕难得的将才,功绩赫赫,威名贯耳。岂是他段书锦一个废物能动的?”
“当初要不是我怒上心头,执意追击蛮人主将,中了他们的奸计被困在天坑中不能离开一步。若不是元昭单枪匹马杀回来,助我出逃,为此断了一条腿,哪里有我今天!”
“你的好儿子怎样恨我,想算计我都可以,但他若是想动元昭,别怪我要了他的小命。”林玄泉一把推开段成玉,急急往府外走。
段成玉见此皱紧眉头,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追了上去。
“愣着做什么!还不看你大哥去!”林花琼猛地拍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段远青一眼,先起身往府外走。
她身后的段远青磨蹭了一会儿,还是遵循本心,跟了上去。
第四十六章父子对立
马蹄声和车辙碾过路面的声音在街巷间响起,巡逻的一队卫兵寻声出来查看,却只来得及看见骑马一晃而过的两道身影,还有后面追着的,度并不慢的宣平侯府马车。
有不长眼的卫兵想去追,却被为的兵长拦住:“追什么追,宣平侯府的徽帜没看见吗?任何人都可能在夜间造乱,唯独宣平侯府的人不可能。”
卫兵转眼间被甩在后面,周遭的景色逐渐从繁荣转向荒凉,远处座座军营伫立,篝火映出一片光亮。
此时在军营的段书锦和萧韫并不清楚将来的风雨,还身处军营没动,反倒是苏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时看向营帐外。
估摸着时辰,他递的信早就送到了林玄泉手上,看过信的林玄泉说不定马上就会到军营,再留下去,只怕被扯进一潭深水中。
“段世子、薛将军,天色实在太晚,军营重地不便我等外人久留,苏拯这就告辞了。”苏拯急切地从座椅上起身,一边拱手告辞,一边转身走人。
以桥正里
注意到苏拯难以掩饰的着急后,萧韫眉梢一沉,心觉不对,顿时起了别的心思。
“夜深人寂,苏大人夜行怕有危险,我送你一程。”萧韫一手抓住苏拯肩头,一手藏在衣袖下,紧紧握住段书锦的手。
萧韫手上的劲头没有收敛,苏拯感受到痛意的同时,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越焦急的苏拯看萧韫的目光已不算平静,眸中藏着几丝畏惧,越觉得萧韫深不可测。
此时此刻的萧韫在他眼里,就像是收命的阎王,轻而易举决定了他的生死。
“那就多谢世子相陪了。”无法挣脱,苏拯抹着冷汗,只好答应萧韫的要求。
他本来是想一个人走脱,不和任何人牵扯,如今却被迫带上段书锦这个大祸患,只求走时不会撞上林玄泉,被他误以为他和段书锦是一伙的。
殊不知,两人的暗流涌动在藏有心事的薛尘霜、元昭眼里,就是秘密谋算,叫人越不安。
“段世子留步!”
“世子留步!”
薛尘霜和元昭齐齐出声,两人神色一瞬间变得慌乱起来。薛尘霜下意识往前拦住萧韫和段书锦的去路,元昭则急得推着木制活椅扑来,想要抓住萧韫的胳膊。
只是两人低估了萧韫的反应,在他们各自做出举动的瞬间,萧韫就察觉到了两人的意图,身形极快往旁边一闪,一片衣角都没让元昭和薛尘霜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