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萧韫身上血腥味翻涌,血迹从他身上各处涌出来,快滴落在地,汇成一汪水潭。
屠戮亲族之恨。
坑杀亲兵之仇。
……
萧韫眼前又再现了数百年前的惨案,尸山血海,断臂残肢,到处都是猩红。
他的眼睛也渐渐被染成红色,清明的思绪崩断,唯余复仇。
“萧大哥!萧韫!”
忽然间,一道清亮的嗓音插进来,萧韫手腕被温热的手掌握住。灼热的温度叫萧韫立刻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垂眸,便对上了段书锦担忧的眸光。
翻涌的恨意停下,衣摆和地上的血迹消失殆尽,一切都仿佛只是个错觉,但段书锦知道不是。
“你刚刚怎么了?”段书锦追问。
他只在最初遇到萧韫那段时日,见过他周身流血的骇人样子。当时萧韫凶意难驯,恶意不消,是该诛杀的恶鬼。如今他收敛所有凶恶,同常人无异,怎么会又出现这种状况。
心知段书锦聪明,今日不说实话过不去,萧韫索性伸手安抚地揉了揉脖颈,沉声道:“想到我想要杀的那位君王了。”
臣子弑君本是大不义。
始终奉行礼法的段书锦却毫不犹豫道:“那他定是个昏君。”
萧韫看着段书锦维护他的模样,意外不明一笑,随后低喃道:“是啊。他是个昏君。”
安抚好萧韫,段书锦抬头看去,现薛尘霜的兵马操练早已结束了,且薛尘霜和将士都用万分怪异的眸光看着他。
想到自己刚刚是说出声的,而旁人却看不见萧韫,段书锦连连找补:“瞧见一位兄弟分外面善,以为是熟人不由得叫了两声,原来是认错了。”
越说越心虚,段书锦脚底抹油,连忙往赵渠操练兵马的地方跑。
他跑时,还能听见身后隐隐传来的议论——
“最近段世子大出风头,没想到他竟有疯病。”
“什么疯病,看起来像是中邪。”
……
若说薛尘霜的操练是无可挑剔,赵渠的操练便是花架子。
他麾下的兵像是没吃饭一样,出枪都带着股软绵绵的无力感,甚至连姿势都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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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书锦看不下去,正想走到那个兵士身旁说两句。
赵渠瞥见他的举动,手指在木制活椅上不紧不慢地轻敲两下,顿时将士们像是接受到了什么指令,变得认真起来,不过片刻后又故态萌。
眼前的操练错漏百出,令人不忍直视,即使赵渠有心遮掩,将士们的表现也令人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