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韫别扭抗拒,眸光明明暗暗,晦涩不清,一股不舒坦的劲凭空生起,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在院子再也待不下去了,两三下就从段书锦身上跑起来,落荒而逃似的,翻过院墙就不见了踪影。
萧韫没说他去干什么,但段书锦知道他是信守承诺,去替他摆平惹上的祸事了。
寂静无人的院中,已经变成鬼魂的段书锦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身体变凉,喉咙痒要咳嗽时,他才从地上爬起来。
“占便宜的死恶鬼!”想到刚刚迫于无奈的亲,段书锦就忍不住抬起手狠狠擦拭唇瓣,恶声恶气咒骂萧韫。
……
萧韫借着段书锦的身体出了府,吹了许久冷风才逐渐冷静下来。
宽阔的街巷此时仅有他一人,冷清寂静得很,正是适合做不能见人的事情的时候。
没忘记自己承诺过段书锦什么的萧韫,闪身进入旁边的街巷,很快就摸了一截黑布、一个火折子、一坛烈油出来。
这具身体供段书锦使用时,宛若弱柳扶风,残破不堪,供萧韫使用时却极为轻巧灵便。
萧韫借着轻功掠上房檐,身影不停在各个屋顶流转,很快就到了竹里馆附近。
竹里馆并不如往常那样热闹繁荣,而是被贴上了大大的封条,周围被密密麻麻的官兵把守着,已经冷清落败了。
常年行军,带将领上阵杀敌的萧韫心中有无数镌刻进骨髓的计谋,繁华的上京养出来的官兵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过用了几颗随手捡的石子,就把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趁机翻身进了竹里馆里面。
即使在没有照灯的夜里行走,萧韫眼力依旧不受影响,行动如常。
他在竹里馆书坊被推翻的架子书籍中穿梭,反他走过的地方,都被淋上了一层油。
倒完油后,萧韫把坛子随手一扔,就大步往来的方向走去。
在他快要翻出竹里馆的窗时,才不紧不慢掏出火折子,打开丢了出去。
烈火亨油。
刹那间大火冲天而起,有人夜袭竹里馆的事便彻底瞒不住了,官兵开始四处奔走,惊慌失措地大吼:“走水了,快来人啊!”
“走水了,走水了!”
“快,快救火!”
……
一片混乱中,唯有萧韫气定神闲,怎么来怎么走,完全没把这群官兵放在眼中。
好在官兵中也不全然都是傻子和酒囊饭袋之徒,在离开竹里馆的必经之路上,穿着甲胄、手拿陌刀的周野已经等候多时了。
瞧见突然跑出来拦路的人,萧韫眼睛微眯,竟是有些斗志盎然。
他今夜倒要试试,被困在血棺中那么多年,又自我放逐睡了那么多年,他的武艺到底有没有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