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把杂志卷起来,捏在手上,出了商场后,无视街道上诡异的人流,伸手开始拦街上飞驰而过的出租车。
出租车意外的好拦,就是车上的司机面无表情,像是直接能把车开到海里去,白年在车门外沉思了片刻,最后礼貌关上车门,还是决定去看下公共交通工具。
他可不想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死在了迟等的精神图景里。
地铁口堵着几个禁止通行的黄色障碍板,上面贴着地铁不可通行的通知,通知颜色已经黄,像是已经贴了很久。
白年的母亲曾经是一位研究学者,过去表过非常多的论文。
白年非常小的时候粗略地瞥过几眼母亲所写的东西。
她从社会学的角度进行了分析,分析向导及哨兵产生的社会原因。
到上个世纪初人类社会压力空前巨大,在经济学家口中早三十年就该崩盘的经济,在世纪开始后便像是一根长绳一点一点被拉扯到了山顶的位置,之后经济危机就像雪崩一样压了下来,而与之伴随而来的是连续好几年的环境异常。
人类自杀及犯罪事件的大幅度提升,失业所造成的无经济来源人口众多,社会变得动乱不安,导致了公共基础设施无法再进行正常运转。
白年虽然学过历史,但是他的主攻方向是五十年代后从哨塔方开始承认“特殊异能者”存在后,这些向导哨兵的精神状况,以及哨兵精神稳定的方法。
对之前的社会环境并没有过特别深入的了解。
他没有想到在迟等的精神图景中,原来到了2249年,这个城市仍旧萧条异常,并没有恢复过来。
白年站在地铁口端详了片刻,在地铁门口被雨水洗刷变色了的阻挡板。
白年想,2249年对于迟等来说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第51章
白年到达里尔市精神病院大门口的时候,原本蒙蒙细雨逐渐变大。
白年撑着伞独自走在雨中,精神病院大铁门紧闭着,雨水成小溪状从铁门上往下滑动。
门口右侧保安亭的门窗也紧闭着,白年撑着伞走近,隔着雨雾现里面静坐着两个保安。
白年在保安亭附近站了会儿,还没想到怎么进去,大铁门旁一扇小门“吱吖”了一声,打开了一条细缝。
白年手掌捏着伞柄,推开小门,慢条斯理地走进了这个精神病院。
正对着铁门的是一栋六层楼高的建筑物,建筑物正中央的建筑图标就是白年曾在迟等大脑中见过的衔尾蛇。
——这证明提供的信息没错。
迟等确实跟这个后来几乎查不到信息的精神病院有关系。
白年面无表情朝这座建筑物走过去,脑子还有些漫无边际地思索着——那迟等这个人的年龄算起来应该多大了?白年一个人撑着伞在空荡荡的精神病院大院内走得惬意万分,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后花园。
他想到迟等的年龄保守估计八九十岁,觉得有些好笑地啧了啧嘴。
白年在大门口收了伞,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把伞靠墙立着,随后伸手想去推门。
门没推开,有人把门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人穿着白大褂,跟之前白年在街区看到的粗糙的人不一样,这个人表情丰富,几乎像是真实存在过的人。
白年端详了片刻开门人的五官,想要记下对方的长相,等醒了后看看能不能查到这个人是谁。
“屋巢镇过来的实习医生吗,怎么这么晚来报道?”对方张口,说话语调不耐烦又有些严肃。
白年挑了下眉梢,正常精神图景内的人物,要么像街区里人一样,无视外来者,大部分会十分敌视外来人。
因为对于精神图景的主人来说,外来者都是入侵者,入侵者被精神图景中的人物攻击都是常事。
白年倒还没遇到过,能正常交流的人物。
——而且他怎么还有身份?白年几乎在下一秒就立刻向对方解释道:“下暴雨堵车了。”
开门人表情仍旧十分不耐烦:“算了算了,你先进来吧。”
白年点了下头,跟着这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走进了大门。
身后的大门在他进入后“咚”得一声又关上了。
医院大厅内很多工作人员在走动,倒是没见到什么患者。
给白年领路的女士边走边吩咐:“之前负责3o1~3o5的实习生因为健康原因不得不放弃了这份工作,待会儿我带你到他工位上,你可以看下他的工作日志,我们整天都很忙,没空带你。”
女士说着说着语气又不好起来,“这群人越来越疯了,你自己得注意下安全。”
白年应了声,试探道:“会伤人吗,我们院倒没有这种情况。”
领路女士语气不善:“还不是那个女的,到处跟这群精神病人宣传说这不是病,让那群疯子都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了,天天闹事,给他们的药都藏起来不吃。”
白年顿了顿,突然想起来艾文这个时候可能在这个医院内。
领路女士好像才反应过来这个吐槽不应该跟白年说,立刻闭嘴断了话题。
白年没搭腔,领路女士带着白年到了办公室内,指了指他的工位:“我们现在没空带人,你先自己熟悉下环境,等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我们院会统一个人做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