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烂泥扶不上墙。”柏老夫人纠结道,“我看多了文绉绉的诗赋,会晕书。”
“不会的,有我在。燕燕,我可是书灵啊,我可以带你穿梭书中世界,领略其中的人文风采,切身感悟书中真理。”白团子炫耀道。
哇,现实版的穿书,谁能不心动呢?
读万卷书还能行万里路,柏经义立刻不嫌弃了,像看宝贝书一般看着白团子:“可以带上我吗?”
捷径读书,还好玩!柳舒言也蠢蠢欲动:“我也要!”
白团子吧唧了下:“我只能带燕燕。得燕燕入道后修为上去了,才能自己带人。至于你”
它在柳舒言面前晃了晃:“你修为太高了,带不动,自己玩去。”
这团子绝对是故意的!
在柳舒言拔剑之际,它赶紧跳回到柏老夫人上。而柏经义则把期待的目光转向了自家夫人。
柏老夫人:“”虽然很高兴,但莫名的压力大。
就此,柏老夫人在七十高龄之时,过上了被多方督促学习的道路,可谓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柳舒言也在柏府住了下来,为她护法。
白日里柏老夫人还是个普通的老婆子,在院子里走动散步,偶尔指点柳舒言下厨及刺绣,纠正她错误的烹饪手法。晚上,等佣人都歇下后,她会起身打坐,神识被书灵带着去往书中世界遨游。
每从一本书中修炼而出,老夫人肉眼可见地会年轻几岁。她把修炼心得写下,又与柏经义分享。柏老如获至宝,高兴得像个七|八岁的孩子,自己又去重读书册。
一年过去了,柏老夫人的相貌回溯到四十岁的妇人,雪白的丝从根开始变黑。
即使她甚少出门,但流言也逐渐兴起。有说夫人被妖精附体,形貌有异,也有说老夫人早去了,是柏老不正经,枯木逢春,金屋藏娇。
柏经义知掩盖不住,某天招齐了家中的仆人,嘱托原委后,重金遣散。他想辞去万里书院的挂职,与夫人归隐田园。但柏老夫人摇头,言还未是时候。
如今还是改||革的关键时期,正是需要柏老这等德高望重之人坐镇,安定人心。柏经义也知如此,但家中已不适宜再招佣人,柳舒言自告奋勇要兼任花匠和厨娘,系统则默默为两位老人心疼。
柏府的花草开始了野蛮生长之路,能活下来,全靠自身坚强,但终也逃不过柳舒言兴起要做百花宴的毒手。
幸而柏老夫人还是靠谱且有耐心,她知道柳舒言聪明,但幼时坎坷,没经历过耳濡目染,也没被人系统教育过,所以从最简单的教起。如今入道了,她精神气也恢复过来,有足够的心神去教导她一些生活技能。
而柏老则时不时把柳舒言捉去书院,让她从幼学开始旁听,由浅入深,又督促她临摹字帖,端正字形,还要她跟着苏逸春学画技。
两人从见面就不对付,日常不是她拍桌,就是苏逸春课堂咆哮。久而久之,都成了万里书院的一大闻。
也没人知道这两人还会存在和睦相处的时候,就是柳舒言和苏开朗用玉符通话时,苏老头会在一旁哼唧哼唧。
有一次老头子问起孩子为何会随苏姓,柳舒言直言道:“朗儿父亲是佛门弃徒,没有姓氏。更何况随母姓有何不可?再者,朗儿若是决定出家,到时就要放弃俗家姓氏,如此跟谁姓又有何区别?”
三句话,把苏逸春再次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等柳舒言靠着坚持不懈把【烹饪】、【缝纫】的熟练度刷到掌握(81o、61o)时,柏府的花已经被撸秃了,她的字画也开始像模像样,寻思着要去祸害小池塘里的鲤鱼。
那一天,她坐在屋顶上等着看日出时,突然被紊乱的灵气惊动,忙从顶上一跃而下,布下阵符。
柏经义急冲冲地赶出,差点被灵气冲走。柳舒言扶了他一把,带着人离开符阵范围。
这场小风波影响范围并不广,最多是把邻里的瓦片消带了几片。等到火烧云彻底染开时,柏老夫人的房门从内被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二十五上下的年轻妇人。
只见她身着一身略显老气的棕红色牡丹花绣的长袍,如墨,鬓如云,鹅蛋脸,肤色是健康的白,两腮还有点淡淡的红晕晕开。长眉略显粗旷,但并不杂乱,反而更衬得一双鹿眼黑白分明,里面似是沉淀了岁月的沧桑。
“夫人。”柏经义脱开了柳舒言的搀扶,向前走出了一步又顿住,直直地看着不远处的妇人,袖中的手局促地握紧。
“夫君。”柏老夫人,或者此时还称呼“老夫人”已是不恰当了。胡燕儿看向那个鬓须白,背梁微驼的老头子。
两人相视一笑,像极了多年前闹市上两人的初见,又像是多年来风风雨雨的相伴。
胡燕儿抬步向他走来,柏经义也抬起了脚。
奇怪的是,他每落下一步,人仿佛年轻了十岁,皱纹褪去,丝自根返黑。
五步,五十年。
年轻的夫妇执手相望,未一言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儒修的修行果然奇妙。”柳舒言看着,落下了感叹。
“柏老也是终于无了牵挂,可以放心入道了。”系统也叹道。
年老体衰的夫妇闭门四年,一朝筑基返老还童,自是还有很多俗事要处理。柳舒言也不再打扰,主动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