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咭——地一声脆响,就近的二人都听得清晰十分。
天尸老魔张大了乌黑的牙床,却不出一丝嘶吼,乌黑的尸毒之气从伤口处逸散。而他前后的两人不躲不闪,皆加大了力气,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意识到自己已落了败局,天尸老魔再次散灵,试图寻机逃脱。
汹涌的灵气掀起了巨浪,两人被迫退到数里之外,然天尸老魔却是直直坠地!
柳舒言恐有诈,不敢靠得太近,而薛安却没有这个顾虑,他方眼疾手快,趁着灵涌把天尸老魔脑中的定魂长针给挑了。所以他知道老魔不是不逃,而是无力再逃!
黑衣少年手执雁翎刀,一步一步地朝老魔走去。经过一系列的打斗,他丝凌乱,身上也遍布溃烂的伤口。但他赌赢了!
天尸老魔不成人形地仰伏在地上,支起破损的头颅桀桀笑:“没想到本座一世英名,竟然栽在你这毛头小子身上!可笑!太可笑了!”
柳舒言吐了口淤血,没忍住,捡了块小石头正中他破损的脑壳。这不还有她吗?
天尸老魔笑声一滞。
系统忍不住道:“宿主,这没必要吧?又不是论功行赏。”
“我不管。”柳舒言哼了一声,先把狗东西给的解毒丹拿出来吞了两粒。敢情她吐了这么多血,白吐了是吗!看不起谁呢?
薛安抬眸瞥了她一眼,唇瓣微松又抿起,下一息他面无表情地举起长刀对准了老魔脆弱的颈项。
“薛安,”知道拖不得,天尸老魔也不卖关子,急忙开口,“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而且我知道那东西在哪里。”
薛安果然停住了手,刀刃就悬停在老魔额上一寸之地。
见得逞,老魔又桀桀怪笑:“反正本座也活不成了,你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本座心软了就告诉你。”
“爱说不说,你要挟不到我!”少年冷了眉眼,转刀要劈向他的颈项。
“薛安!”老魔尖声大叫,“是魔尊答应了把你娘的尸骨还你?哈哈哈哈哈——别想了!他叫你来杀我,根本就没想过让你活着回去!”
薛安的刀没停,已经切入了天尸老魔的颈骨,而后者凭着不知何来的强悍生命力还在继续嘶叫:“你娘的尸骨早被我制成了行僵送到魔尊的床榻!”
“她真不愧是羽族人,听说还是个公主呢,生前媚骨天成,死后也是一副好身段!我们好多人都享用过哈哈哈——”
去死!
去死!!!
少年一刀一刀地往下劈,已全然忘记了自己本意是要带回一具完整的头颅。
他机械式地挥手,眼前却越来越模糊,直到被人从身后揽住,握住了双手:“薛安,够了。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都成了肉泥了,傀儡丝都串不成块。
但少年还是握紧了长刀,没有退让。
“再疯,我只能把你敲晕了。”身后的少女叹了口气,但也没松开他的手。
半晌后,少年垂下头,碎挡住了他的侧脸,辨不清什么神色,只沙哑地开口:“他该死。”
“是该死。”多少的人命,死百万次都不足惜,“他已经死了。”
“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去过一趟阴间。这样的垃圾即使魂魄能到鬼界,也渡不过黄泉路,可能给彼岸花当花肥都被嫌脏。更别提他把自己制成了活僵,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了。”
少年久久无话。就在柳舒言思考要不要放手之时,不远处传来土堆坍塌的声音,一个灰青色的人影从灰尘中拖着腿一蹶一拐地走出。
是魑吗?那个反手弑主的活僵,亦或是天尸老魔又一移形换影的手段?
柳舒言立刻撒手握紧了长剑,薛安却上前了一步,横身挡在她身前,抬看向走来的人。
就像一个残破的木偶,丝线不住地崩断,他的躯体也渐渐崩散开来。一开始只是一条腿动不了,然后是一手一腿,再是走不动,他却仍试着膝行前来。
失了天尸老魔的控制,他重瞳的眸色渐渐恢复本底的色彩,竟然像镀了蜜色的阳光一般。
“小王子,活下去。”
他试图露出笑容,只是肌肉的线也断。最后整个人正面朝下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个瓷瓶也顺着他倒下,滚了出来。
少年接住了人,柳舒言跟着接住了瓶子。
“”
最后一个活僵死了。
他的最后一个族人也没了。
柳舒言抬眸,却见少年把刀插在地上,沉默着把魑放下,蹲在他身前为他敛好了仪容,然后退后两步,曲膝磕了三个头
最后他扬起了火符,目送着尸骨化灰,一言不。
“薛安,这是什么?”柳舒言甩了甩手中的瓶子。
“这是魂瓶,里面装的应该是天尸老魔就近摄的魂。大概率就是那村里的人的。”薛安压低了嗓子,还是能听出几分沙哑,“他逼毒需要切魂,自然就想用别人的魂来修补自己的魂魄。”
被摄了魂的人魂魄不完整,与被制成活僵的人一样,亦是无法通过黄泉成功转世,只能魂飞魄散。
柳舒言手一抖,捏紧了瓷瓶,心中气闷,只能深吸一口气:“薛安,这东西,你不会想要吧?”
少年瞥了她一眼,顺带把另一坨肉点燃,挫骨扬灰。
柳舒言见状,垂眸在识海中道:“球球,天尸老魔已死,放奖励,我要抽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