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亲?”曲志明忍不住碰了下自己的脸,好像肿起来了,好疼啊。他是真的相信他们有“努力”叫醒他了,就是脑子还转不过来:“我要跟谁成亲?”
柳舒言专心致志地把一只被鬼火灼得青白的猪蹄割下来,抬手分给他,一本正经:“师兄,别怕这孽缘,赶紧吃完了跑路,说不定就能错过师嫂了。”
曲志明看向身边的师弟,又看向笑盈盈用鬼火烤猪的师妹,欲言又止。
说实话,他觉得这两人比那素未谋面的娘子更可怕啊。
就在曲志明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柳舒言突然收起了笑,看向房门,项朋义见状,也警觉了起来。
“好了,不开玩笑了。”鬼火燃得吃力,本来还想趁起火的间隙,试试这玩意儿能不能烧烤的,如今是没时间扩充这一次性的食谱了。
柳舒言掰下了一截桌子腿扔进火里,执起手边的白虹剑,站起身来:“项师兄先带曲师兄离开,请务必赶在花谢前,亲手在黄泉上摘下彼岸花。”
曲志明还想再说什么,但被项朋义捂住嘴,拉退到窗边。柳舒言卸下了面具,抛去给他,敛息匿到屏扇之后。
鬼火已经悄然在屋内蔓延,眼看就快要烧到床榻。青白的火焰跳跃,反而让房间越阴寒。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轻一脚重一脚宛若踩在人心上。
“我的俊郎君呀~姐姐我来了~~”九曲十八绕的尾音拖得绵长,一句话的功夫生生把人的鸡皮疙瘩都挑了起来。
曲志明脸上的血色褪了下来,瞪大了双眼看着纸糊的白门门缝被戳入了一根尖长的血甲。阴风泄入,瞬间把门吹得完全敞开,白色的绣鞋方要踏入之时,猛地滞住——
“是哪个缺德货在老娘的闺房烤猪!!!”
说时迟,那时快,长剑挥刺,白虹贯日,直朝她颈项抹去。与此同时,项朋义携着曲志明破窗而出。
鬼火随着阴风灌入,火势迅生猛。
柳舒言挥出的一剑被对方轻巧地躲开,她侧剑滑步,再度与她相缠。
阴间的环境只会消耗她的灵气,助长对方的气焰,所幸柳舒言也无意击杀,只想争取时间让曲项二人顺利脱逃。
狼妖的阴灵也觉察到她的意图,蓬松的长尾一甩逼退柳舒言,白面上笑靥如花,绿瞳微睨:“哪来的小姑娘,竟想拐走老娘的郎君?”
“姐姐,你活的岁数比我大,早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师兄心不在你,不如放手成全他的幸福。”柳舒言难得有机会,忍不住茶里茶气一把。
“啧。”狼妖举起尖利的血甲,半张脸所覆的白毛在阴风中耸动。她轻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们跑得掉吗?”
话音未落,就见项朋义扛着瑟瑟抖的曲志明跑了回来。在他们身后追了一群残面的妖怪,曲志明像中邪了一般一直闭着眼在惨叫。
“师兄受伤了?”柳舒言紧了手中的剑。
“他怕鬼!”项朋义咬牙。他后悔自己多嘴跟曲志明解释了,哪知道师兄一直以为自己遇到的是妖魔,知道是鬼就怂了。
后面的妖灵追得越紧,他叫得越惨,唢呐声都没他响亮。
真一出好戏。狼妖神色复杂。柳舒言却如知她一般,当先转笑:“姐姐是觉得追来的妖少了吗?”
狼妖脸色沉了下来:“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多放了几把火。”不是什么材质都能嫁接鬼火,她还是咬牙花了2个系统币买来的,“他们爱岗敬业,去救火了吧。”
“臭丫头!”狼妖挥爪朝她捉来。
几番相缠,一时分不出胜负,柳舒言把镇鬼符捏在手里,正准备趁她气急时寻找时机。未料竟是狼妖使诈,一个晃身便朝曲志明抓去。
项朋义眼睁睁见半身毛绒的妖人朝他们袭来,只来得及反身把曲志明扑到在地,心想着:我命休矣!
哪料狼妖的爪子触及项朋义身上时,本应直接入肉三分,却是如被火灼一般瞬间焦黑。她痛得下意识缩手退却,差点正中柳舒言剑尖!
柳舒言划伤了狼妖的上臂,旋身挡在二人面前。
狼妖伸舌舔舐上爪,竖瞳暴躁又嫌恶地瞪向他们:“什么鬼东西?你这臭小子竟是佛修!”
“呸!假和尚!”
项朋义外衫被划破,露出里头赤红的袈裟,溢出的佛光让他整个人显得灵性斐然,连追逐了他一路的妖灵也生出了惧意,让了一丈的包围圈。
他灵机一动,放开了宛如尖叫鸡一般的曲志明,转手捏下佛珠,翻出那本封皮已破损的经文。
字都是梵文,生僻拗口,项朋义第一次庆幸自己当年博学旁通没有浪费。
他摸了一把冷汗,强定住心神,诵经延展佛法。只愿死马当活马医,看在他一片心诚的份上,佛缘能让他一步。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
经文一出,柳舒言几人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加身。相反,这对于亡灵来说,就是震慑神魂的折磨。
狼妖尚且无碍,只觉得些许头痛,但追逐他们而来的妖灵却耐不住倒在地上翻滚,渐渐显露出死时的模样,魂色也渐渐暗淡。
“臭小子,闭嘴!”狼妖怒气上涌,红了眼瞳,完全忘了那拐回来的夫君,身影化虚,就朝项朋义而去。
“师兄,快逃!”柳舒言知道狼妖动了真格,横剑打断她的去路,转守为攻,不再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