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战斗力如何,从气势上来说,这些火器兵和叉子老兵差的太远,不经历几场见血见杀的战斗,还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摔打出来的。
骑兵的度不仅没有增快,反而是有了点儿减慢。主要是因为长途奔袭,人马都已乏力。再者就是拒兵壕里肯定有赴死军的埋伏,用弓箭覆盖之前,降低度也是一种准备。同时让战马可以喘息,稍微恢复一点儿体力,为马上就要展开的高冲击做最后的铺垫。
田治国和几个队官探出头来,仔细计算双方的距离,分析开火的时机。
在这种距离上,战马可以完成加的过程,但是火铳就差的太远了,根本就打不到对方。尤其是赴死军的火铳所追求的是射,在很大程度声牺牲了射程。所以还需要耐心的等待。
骑兵稍微一个喘息之后,旋即快奔跑起来,有的已经把弓箭拽了出来,准备先以驰射覆盖一下,然后倚仗冲击力和度的优势一举杀过。
“准备……”
一杆杆火铳排列成线,从壕沿子上搭着,火铳兵则是半蹲着,尽量把身体掩藏起来。
因为骑兵的驰射并不是追求什么杀伤效果,只要压制住敌人就可以,所以只要有射程就可以了。最先动的还是骑兵。
奔驰的战马,度何其之快,眨眼之间就能奔出十几步。
虽然有防具的保护和地形的优势,还是有人中箭。这种不可避免的伤亡本不算个什么,被射中是也是寥寥无几。可这些火铳兵不是精锐的叉子兵,做不到无视生死,心理素质差了很多。
刚才还互相交谈的战友,忽然之间就被箭矢射中,还正射在面上,一脸血污的连惊叫都不出来,就被箭矢的惯性钉的仰面栽倒。虽然手脚还在无意识的抽搐,可已经是个死人了。有几个胆子小的立刻就惊叫起来,不管不顾的把火铳一扔,抱着脑袋就往回跑……
肯定是被射成刺猬的。
田治国心里也是惶惶,好歹也见过些世面,知道自己的身份,尽管声调都有点儿变了,还是出战斗命令:“打——”
在恐惧和条件反射一般的命令之下,火铳兵根本就来不及想太多,自本能的做出攻击动作……
火铳这种玩意儿,再怎么改进,也是难以改变其原始的本质。也很难对骑兵这种高移动的目标做出什么威胁。可这么多火铳齐开,就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密集,讲究的就是集中爆,追求的就是一瞬间的杀伤效果。
火铳口的浓烟推着一团火光一闪而没,前头的骑兵象是被巨木狠狠撞击一般,呼啦就栽下去一大排。这种度的冲击下,不管什么样剽悍的骁勇之士,只要落马,就是死路一条。即便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也会被自己人给踩踏成肉泥。
“后排放——”
田治国找到了点儿自信,又是一轮齐射,骑兵已经冲到眼皮子底下。
这时候再装填,肯定是来不及了。好在甲字营的叉子兵不是兵蛋子,也没有这些兵那种惶恐,早就是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了。一看骑兵近了,四火呼的蹿了起来:“打——”
几百个铁黄瓜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就砸了出去。
爆裂之声此起彼伏,炒豆子一样热闹。这玩意儿的杀伤力比火铳还大,就算不能直接杀死敌人,杀伤没有半点儿问题。尤其是那些已经冲到近前的战马,承受面积很大,立刻就成了血马,带着巨大的惯性栽倒在众人眼前……
尽管杀伤效果不错,也充分的利用了拒兵壕的地形优势,还是有许多骑兵撞破松散淡薄的阵线,越过拒兵壕,直奔第二道壕沟而去。
叉子兵一越而起,呐喊着就楔了进去。
也有些个栽下马来的骑兵,很果断的舍弃了战马,跃进壕沟中……
不论是以前的叉子兵还是现在的火器兵,在格斗当中最重的是刺、捅这些直线动作,追求的是贯穿行伤害,这一点儿,和拿马刀的骑兵完全相反。
骑兵重劈砍,可要是进了壕沟,在这么狭窄的地方,这种大开大合的动作反正成了牵绊……
这些火器兵很快就现,所谓的关宁铁骑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悍。大喊大叫的关宁军样子确实狰狞,可也就是吓唬吓唬人而已。在很多时候,兵就能解决他们,不少“掉进”壕沟的敌人就被兵捅死了……
落马的骑兵进入一个狭小空间,自然是没有多少战斗力可以挥,并不表示关宁军的战斗力就是真的低落到这种被兵欺负的地步。
这些火铳兵尤其是兵的表现,勉强算是合格,但是绝对说不上什么爆。因为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的敌人撞破了防线,一举突破进去。
后边儿不远就是那些炮营的家伙,这些人远程放炮还行,若是让那些拿着标尺和算筹的工匠和这些骑兵厮杀,可就惨了……
亥字营是赴死军中排在最末的一个营头,基础力量还是由各地归降的附军拼凑出来的,真正厮杀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建置也没有怎么改变过。
一见敌人的骑兵杀了过来,很多兵痞兵油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撒丫子跑路,有多远跑多远。反正敌人的目标是这些大炮,应该不会玩儿命的追赶。
可那些队官是实打实的赴死军老兵出身,立刻就把战场纪律搬出来了。
无论是那支军队,尤其是在两军对阵的时候,战场纪律都是严格的可怕,这个时候可不是打军棍这种皮肉之苦,稍微违背纪律就是直接砍脑袋,什么样的理由也不行。
大敌当前,不进者斩,不问对错不问缘由,这种纪律是所有军队中通用的。
骑兵并没有如大家想象当中那样以无可阻挡的架势杀过来,前边的动静大家都能听的到,显然是已经接战了。工夫不大,骑兵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
这些关宁铁骑已经没有想象中那样万马齐奔的威势,已经被前边的火器兵的阻挡拉的很分散了,形成一个又一个前后不一的小型战阵。
看到这个架势,老兵油子都知道敌人在前边吃了亏,心里有的虚的刀牌手也就胆儿壮了,折冲手也做好了准备,腰身微微后错的抵住了拒马木栏等物,只等对方撞上来好大肆砍杀。
那些个炮兵正急匆匆的来回奔走,寻找一些可以抵御敌人的器械……
赴死军的炮兵阵地就是眼前,这给了骑兵很大的鼓舞。这么急吼吼的冲过来费劲不小,身后还在纠缠着呢,要不是不能快点儿下手,赴死军的援兵随时都能过来,虽然不怕赴死军追赶,可到时候肯定是白忙一场。
对于这种场面,关宁铁骑的经验极为丰富,环形御敌工事后面是密密麻麻的赴死军。左一块右一片的形成战术支撑点。看着是有不少的空白地带,也有单骑突破的机会,可要是从这种空当突破进去的话,谁进去谁死,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战马进去之后,就得不住的转向调头,如此狭小的几个空当,又是互相卡死的,进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唯一的法子,也是最为有效的法子,就是硬撞,把赴死军的防御措施撞开一个豁口,然后才可以突破进去,要是想取巧,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了。
骑兵稍微汇集一下,然后就是风驰电掣一般的冲杀……
那些炮营的士卒,有很多根本就不是战斗部,这个时候也拿起四尺多的铁铲贴了过来……
……
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
几个拒马战阵面前已经堆砌了成片的死尸,有人的也有马的,都在冒着腾腾的热气,鲜血在春日的照耀之下出一种触目惊心的鲜红,红的如此妖艳……
就是阵中,也有倚仗度硬跃进来的战马,多数已经被如林一般的大木杆子和铁枪头串成了肉串,一丈大几的拒马大铁枪都被撞的弯了,驾枪的折冲手被巨大的力量横推出去好几步远。再站起身子,腰部好像是断了一样,双手的虎口处都已经撕开。这都是被拒马大铁枪“惯”出去的力量硬生生拧伤的。
那些个炮营的士卒也真是豁出去了,只要是有敌人撞了进来,也就不管死活了,一窝蜂的扑了上去,也不知道有多少铁锹铁锤齐齐而下,先把敌人拍成碎肉再说……